第750章 仁慈
第750章
“这，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眼前不堪一击的众多兽形机甲，它们原本应该具备绝对的灵活性和突进能力。毕竟从没有听说过哪个人能跑得过动物的。
可现在的它们，却受困于自己庞大的体型，就像是一个个自己撞上了别人的枪尖。
一边倒的战斗中，哀嚎声连绵不绝。
曙光军团的人下手毫不留情，至于神罚军团的人，就更没有二话可讲。
入侵别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在闪电加入的第一时间，所有机娘的眼眸都亮了。
在曙光军团里，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就是当红色的机甲出现的时候，那就什么都不需要管了，跟着突进就行了！这是无数次的战役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她们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冲锋！
整片战场上，肉眼可见形成了一道若有似无的，类似气压凝结的长剑。它笔直朝向城门的方向，在它前行的路上，众生平等！
当她们势如破竹一股脑儿杀到城下的时候，身上早已被鲜血和油料浸染。
望着上面一张张蓝的发亮的脸庞，闪电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兽型机甲，当着他们的面，将手里的机甲扯成了两半。
她咧嘴一笑，朝着对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城墙上，一股子骚气弥漫开来。
众多贵族再也没了嚣张跋扈，一个个高声嘶喊了起来，近乎于破音：“开炮！给我轰他们！轰他们！”
“可是伯爵大人，下方还有......”
“我管你下面有什么，开炮！给我开炮！”
他们再也顾不得计较自己私军的生死存亡，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下，他们甚至能够清清楚楚看到机甲上的铆钉。
那恍若浴血修罗一样的身形，彻底深入了他们的内心。
那猎猎作响的军旗，更是像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抽打在所有人的脸上。
这一刻，他们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侵略者的身份，一个个瑟缩着自己的身子，妄图来减少敌人对他们的注意力。
闪电不是一个热衷于糊墙的人。
但是夜华不同。
她从来不喜好战争，但是她也不抗拒战争。反而在战争中，越发能够释放自己的本能。
她不知道城墙上的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但她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沿着那厚重的城墙，从这边跑到了那边。
宽大的手掌推动着一个又一个贵族，使得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暴力挤在了一起。
期间因为人数过多，不时有人失足从城墙上跌落，更是有人被卡在了手掌和城墙的间隙之中，被直接碾成了肉沫，可更多的人随着她的步伐向前推进，眼睁睁看着那手掌距离山体越来越近。
“妈的，叽里咕噜个啥！连龙州话都不会讲，叫得人听着都闹挺！”
“啪！”
那巴掌推着人流狠狠拍在了山体上。
为了防止有人没有死透，她还极为贴心又给了两巴掌，然后在山体上蹭了蹭自己的手。
“这，这就杀了？不是，姐，万一这里面有什么重要人物呢？”
夜华听到了强子的回话，愕然转过了头：“重要人物咋了？你要管他们吃喝吗？”
强子干净利索摇了摇头：“那不能！”
“那不就得了！咱们是来报仇的，死的人越重要越好！不激怒敌人，他们怎么会朝着我们行进的方向增兵？他们不增兵，我们就这么砍瓜切菜的杀，怎么能提升战斗力？真当咱们是出来练兵的？别忘了，咱们的正事儿就是啃硬骨头。这些仗，要不是为了摸底，根本就没有打的必要！”
“可是，难道不应该抓几个舌头了解一下情报吗？”
“不用！有几个虫帝在，就没有套不出来的情报。咱们这是帮她们处理食材，这要是若紫在身边，她高低给我说声谢谢！”
强子：“......”
夜华的辩驳，属实让他有些无言以对。看着山体上已经成糊糊的肉浆，他只觉得想要拿碗抠下来都有些费事儿。
“谢谢啊！”
愤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机械岛上飞了下来。她幻化出了巨大的虫体，直接飞到了山体上，张开了布满獠牙的牙齿，连同山体都直接啃了下来，大肆咀嚼着。
死去的那些人，无疑是幸运的。
而那些失足跌下城墙的人，则是满头满脸都是虚汗。
筋断骨头折，只是肉体上的伤痛。
可是眼前的一幕，才是实打实的暴击伤害。
他们从没有想过，世间还会有如此庞大的虫族，且就在敌人的阵营之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没有主力舰队的支援，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山体上的肉浆开始滚落，那毛料的长裤在肉泥之中是那么的显眼。被她巨大的手掌拿了块儿巨大的山石蘸了蘸，塞进了布满细密利齿的嘴巴里。
她的脸上带着有些诧异的神情，就像是蘸酱不符合口味。
在一众贵族骇然的目光中，她俯下了身子，从地上捏起了一个色脸人，用山上的两棵小树一夹，塞进了嘴巴里。
那清脆的咀嚼声，不止让城头的人脸色迅速变蓝，甚至就连城中的人，都吓尿了裤子。
一时间，腥臊之气四起。
“主人，愤怒的做法，会不会有些过于残忍了？”
瀚海立在苏离的身旁，有些不忍多看。
苏离指了指城墙的后方，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攻心！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逗留，他们总归需要有人接管。让他们陷入了彻头彻尾的绝望之后，才能体会到后续接管人员的温和。这地狱和天堂的差别，是我给他们上的第一课！”
“你总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瀚海，咱们还要走出去很远，假如后方不稳，我们就会彻底首尾不能相顾。虽然我们硬实力强悍，但并不是没有软肋。如果不把他们打怕了，杀服了，一旦被他们察觉到我们的软肋围点打援。我们怎么办？”
瀚海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苏离漠然看着下面的一切，冷然说道：“没把所有人杀光，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夜华的机甲飞速调转了方向，冲着愤怒比了一个手指之后，再次汇入了队伍之中。
“看见没，我说什么来着，若紫没来，愤怒也一样。”
“对，姐，你说的太对了。”
强子的脸色有些发白，即便他们不是一个物种，可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大快朵颐，也属实有些骇人。
饶是他这些年在战场上混迹，不止一次见识过母虫吃人。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拿肉浆当蘸酱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
“受不了了？别拘谨，我也受不了。但是，她应该是为了给敌人造成更大的压力才这么做的。要不然，她们一个比一个注意自身的形象，断然没可能阵前做这种事。就比如若紫，除了君上命令她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见她当着大家的面吃过人？”
“那倒是没有！即便是得了命令吃，也是背过身子的。那这是不是就说明命令是......”
夜华忽然转过了头，一把捏住了强子的嘴：“什么命令？没有命令！你要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想想张昌平！想想他队伍里的那些人！我们需要守护的，是他们的荣耀吗？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不具备那些荣耀。我只想他们能再次和我肩并肩站在一起。这一点上，李天朗也好，张昌平也好，都比你强上不少。强子，你就是太耿直了！”
强子被捏住了嘴巴，没有回话。他看了眼队伍另一侧的月白色机甲，不知道现在的李天朗对于这样的命令会作何感想。
月白色的机甲中，两人的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
尤其是愤怒吧咂嘴的时候，两人就在愤怒的脚下。
“完犊子，我的长枪，都被这肉泥磨钝了！”
“闭着嘴巴冲你的锋就完了！你的马没锈！现在有闪电给你兜底，你还不放开手脚杀，想什么呢？”
李天朗被月华一噎，半晌没有言语，他拉动操纵杆，侧身一个滑步闪过了兽形机甲的扑击，长枪一抖枪尖露出锋芒，将心中的所有杂念都随着枪风挥舞了出去。
月华说的没错，不论是苏离的命令，还是对敌人的怜悯，都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杀穿眼前的敌阵。
视野的前方，那道鲜红色的身影正抡圆了自己的重剑，狠狠一击抽在了兽形机甲的嘴巴上。
那尖利的獠牙崩断，碎裂的合金四处溅射。
闪电的驾驶风格很容易分辨。在有着苏离驾驶的时候，她走得是灵巧的风格。可现在，却是直来直去的一往无前。
她的中枢所能够处理的复杂命令不多，所以一切的行为都以简单实用为主。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变得更加大开大合。所过之处，更是凭借着她的速度，硬生生摧枯拉朽般冲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
这还是闪电已经尽可能压低自己的速度了。
有她参与的战斗，会结束得异常迅速，因为众多士兵想要跟随她的脚步，就必须全神贯注马不停蹄。
跟随着闪电冲锋，是所有曙光军团成员又爱又恨的事情。
现在的状况倒是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因为他们可以跟上她的步伐，一次又一次冲击敌人。他们恨的是苏离驾驶的时候。
那时候的闪电，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打着打着，你就别想再看见人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炫技。
这是让无数曙光军团机师都牙根儿痒痒的一种现状。
他们敬佩苏离，忠诚于苏离，可是也恨他！
因为他的那些操作，即便是所有人都已经努力去追赶了，却好似永远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那种无力感让人心碎，尤其是自家机娘看见别人机甲的操作时，下意识就想让他们复刻。
复刻？
怎么复刻？
你来告诉我，拿着长枪把虫子鳞甲一块儿块儿凌空扒掉，这是人能够复刻的操作？
他在冷萃星上的每一战，每一次炫技都被宣传部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发布到了网上。而最有能力复刻他这些操作的人，已经基本都汇聚在曙光军团里了。可他们，却做不到。
即便是他们的机娘已经数次升级，达到了一般机娘所能到达的顶点和极致，他们也做不到。
所以在普通民众的眼中，苏离只是一个武力超群的战神，是他们帝国的领袖。
可是在一众曙光军团机师的眼中，他却是神！
军神，战神，技巧之神。
反正不是个人就对了！
只有钻研技术的人，才知道他随手展露出来的驾驶技术有多么牛逼。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能够掌握的技术吗？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也练不出来。他们这群机师，平均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了。在见到苏离的时候，不由自主就会弯腰低头。
这不是对他权势的敬畏，而是对他发自内心的敬佩。
重新定义了机师的训练模式，是划时代的壮举。所有的不理解和质疑，都在曙光军团的战绩下黯然失色。
望着前面飞驰的红色人影，一众机师的心中除了热血沸腾之外，不免有些淡淡的遗憾。
因为那神乎其神的技巧，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识过了。
他们恨自己不够优秀，否则，如果能够参与王庭一战，那应该还能目睹他们的君上英勇作战的风姿。而不是被限制在空间屏障之外，等到了战斗结束才进入了王庭。
“杀光他们！继续向着下一个星球推进！”
“对！这些垃圾，纯粹耽误时间！是看不起我们吗？最不济，也要派些精英的兵团过来。这些玩意儿，能让君上出手吗？”
“你疯了？还是脑抽了？让君上出手？你是多长了一只手，还是脑子增生了一块儿？觉得自己又行了是吧！”
一声声短促的交流在频道中响起，一直监控着整个通讯频道的苏离愣了愣，忽然扯动了自己的嘴角儿。
“主人，这群家伙，是不是又欠练了？前段时间机娘们的意见书我才刚压下去，他们又想蹦跶？”
瀚海都方了。她是军团的副军团长！不是妇联主任！
那一个个机娘的情绪，是那么好抚慰的吗？你们就算是想学技术，能不能换个人祸祸？怎么？ss级的机娘跟自己签订了契约，觉得烫手？有这么上赶着把自家机娘往外推的吗？
“没关系，眼睛受伤之后，还没有系统性的驾驶过机甲呢！正好，给他们一次开眼的机会也好！传我命令，摧毁城池，让那只母虫积攒的兵力，可以开始运作了。咱们向着下一个城池出发，尽可能缩短战斗的时间！咱们是整个进攻队形的箭头，不论如何也不能跑在左右两翼的后面。”
瀚海点了点了头，脸上涌起了一丝期待：“下，下个城池，您，打算开谁？”
苏离回头摸了摸瀚海的头：“放心吧！都有机会的，毕竟，敌人的城池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