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仙草

“这是绮罗郁金香?”

宁天的手指在触到白玉盒的瞬间微微发颤。

盒中那株绮罗郁金香泛着琉璃般的光晕,瓣叶舒展如仙人之姿,她只是看着,呼吸便不由得屏住了。

紫月就站在他对面,将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她俨然一笑,眼底多了几分了然,“放心,”这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敲在他心口,“我准备了两株。”

她话语略微停顿,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像是早已料定他所有顾虑。

“不会动摇你在九宝琉璃塔宗的地位。”

在计划成功前,九宝琉璃宗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宁天猛地抬头,眼眶微微发红。她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感动如潮水冲垮堤防,在她心口汹涌翻滚。

半晌,她才低低出声,每个字都裹着沉甸甸的重量:

“紫月,我该怎么报答你?”

闻言,紫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伸出手,指尖轻巧地托起宁天的下巴。宁天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指尖微凉的触感,不由得微微一颤。

她微凉的声音悠然响起道:“我希望,你们在几年后配合我。”

她可不觉得斗罗大陆上的这些人是深渊的对手,处理杂兵就够呛,毕竟这不是斗三时期,锻造金属和斗铠一个都没有。

必须准备一个强力辅助,万一到时候九宝琉璃宗避世不出,自己又要派人清剿杂兵。

自己困住最强的的那一批,剩下的够去斗罗大陆捣乱了。

宁天愣神片刻,左右权衡,紫月身后的势力绝对不是他九宝琉璃宗可以抗衡,至于未来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给出报酬是自己无法拒绝的。

她默默点头道:“好的。”

听到这话,紫月满意的收回手指,没有再说别的,宁天是聪明人,知道背叛的下场。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加强一下日月帝国的平均水准。

“我们也走吧,你也是时候回去了!”紫月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清冷。

宁天点了点头。没有道谢,有些东西太重,言语反而显得太轻。

她转身,步伐起初有些沉,而后越来越快,再也没有回头。

走出包厢,远处,史莱克学院的队伍正在集结,巫风见宁天回来不断挥手高喊她的名字。

她汇入人群,像一滴水融入河流。

同行的其他人,一个个脸上带着绝对的失落,还有什么是比被人一招撂倒还要丢人的事情吗?

众人到齐之后,几人没有着急赶路,而是坐着马车一路离开。宁天坐在马车上闭目沉思,脑海中依旧是那关乎宗门命运的仙草。

她知道,这次回到史莱克学院后必须第一时间返回九宝琉璃宗。

一个月后的史莱克学院,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阳光穿过黄金古树的缝隙,落在海神岛上。微风拂过,能清晰听到树叶的沙沙声。

可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宁天回到斗罗大陆后,第一时间就调转方向,径直去九宝琉璃宗,她不想耽搁一分一秒。

而蔡媚儿回到史莱克学院后,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回头。她径直穿过长廊,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叩出孤寂的回音,一路走向海神阁深处。

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

阁内光线黯淡,只有几缕残阳斜斜漏进。

穆恩就坐在阴影最深处的椅中,身子佝偻得像是快要融入这片昏暗。他看上去更老了,皮肤松垮地覆在骨架上,呼吸轻得近乎于无。

唯有那双眼眸,依旧清明如新。

蔡媚儿屈膝跪下,眼中满是不甘心,道:“穆老,我们史莱克学院输了,我们一个名次都没有拿到。我是史莱克学院的罪人啊!”

“起来吧!细细说说怎么回事吧!”穆恩知道肯定会输,但没想到居然连一个名次都拿不到。

不过,这也合了他的意。

蔡媚儿没有站起来,她感觉自己不配站起来。她开口讲诉,声音平稳却干涩,把史莱克如何惨败于紫月之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道出。没有渲染,没有修饰的全部讲出。

穆恩静静听着,枯槁的手指在扶椅上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

可接下来的话语,却让阁内的空气骤然凝滞。

蔡媚儿说到了圣灵教,说他们如何指着史莱克的鼻子叱骂,说他们竟研发出某种足以颠覆整个魂师界的东西。

那一刻,穆恩佝偻的身形陡然定住。

居然研究出如此强大东西,但这东西想要普及斗罗三国或许要很久很久。他看得出来魂灵的重要性,它肯定会在日月帝国第一个普及,圣灵教这玩意邪性,出现什么违反常识的东西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他比谁都明白,自己残余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做不了太多。纷争、巨变、新时代的浪潮……他或许只能望见最初的那道潮线。

沉默良久,他极其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眼下唯一能做,也必须去做的,唯有革新史莱克自身。从那已渐僵化的根骨之中,剜去腐肉,扭转沉疴积习。

穆恩没有动。他依旧深陷在那张古旧的椅子里,像一截枯老的树根,仿佛下一刻就要与海神阁幽暗的光影融为一体。

可那双眼底深处,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正一点点挣脱岁月的枷锁,缓慢却坚定地苏醒过来。

变革。

他早已期待许久的事情,终于可以放手去做。

他没有召开声势浩大的会议,也没有颁布冗长的法令。变革始于无声之处。

几天后,几位常年闭关或被边缘化的教师被悄然请入海神阁。

尤其是言少哲和玄子两个坑货,终于被放了出来。

玄子明显还有些不清醒。

被穆恩扇了两巴掌之后,清醒许多。

翌日起,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变化,便开始在学院里渗透。

往日纯粹以魂力等级和战斗胜负为核心的考核,悄然加入了新的评鉴维度。

关于魂导器协同等科目,渐渐加入史莱克学院的新生课程之中。

穆恩自己则拖着衰败的身躯,偶尔出现在史莱克学院外院,看着逐渐回归正轨的史莱克学院。

他很少说话,只是用那双逐渐褪去浑浊的眼睛安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