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庆功宴
当天晚上，基地的军官食堂里，举办了一场小规模的庆功宴。
名义上是庆祝基地拨乱反正，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苏正言在向整个黎明基地的高层，正式介绍陆时衍和他的团队。
宴会的气氛有些微妙。
食堂里泾渭分明。
一桌人划拳猜令，吵嚷得屋顶都快掀了。
萧寒喝红了脸，勾着一个年轻校官的脖子，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已当年在特种部队的光辉岁月。
阿默、李逵等人就在旁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场面热闹得像路边的大排档。
另一边，晏少游和几位基地老牌军官则举止得体，交谈的声音压得很低，话题也离不开基地的防御部署和未来规划。
主桌上的气氛，则更加耐人寻味。
苏正言坐在主位，陆时衍和苏晚坐在他的左手边，晏少游坐在右手边。
桌上还有几位黎明基地硕果仅存的实权高层。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肩上扛着上校军衔的老人，显得尤为沉默。
他叫钱振国，基地防卫部的总负责人，也是苏正言手下的老将，为人刚正不阿，思想有些刻板。
酒过三巡。
苏正言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轻碰，发出的声响不大，却让整个食堂的喧闹戛然而止。
“今天能坐在这的，都是我黎明基地的功臣。”
他声音洪亮。
“这次危机，让我们看清了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我身边这几位，陆时衍队长和他的队员们，是我们的朋友，更是我们的英雄。”
陆时衍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萧寒那桌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显得格外突出。
“但是，”苏正言加重了语气，“危机并没有过去。根据我们从净化者那个白执事口中得到的情报，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实力远超我们想象的庞大势力。这次对我们基地的渗透，只是一次试探。”
他将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中央。
“白执事，只是他们内部一个‘执事’级别的中层干部。在他之上，还有‘主教’，乃至传说中的‘教宗’。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压制异能者，而是……‘窃取’和‘转移’。”
“什么意思？”
钱振国上校皱起了眉头。
“意思就是，”晏少游接过话，声音发冷，“他们有办法，将一名异能者的能力，像抽水一样抽走，再灌注到另一个人身上。他们是在人为地，批量制造高阶异能者。而被抽干的人，下场就是死亡，或者变成一个废人。”
席间一片抽气声。
这个消息，让在场所有军官都变了脸色。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仇视了，这是在动摇整个末世力量体系的根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名军官忧心忡忡地问。
“加固防御？清查内鬼？”
“固守，永远是被动的。”
钱振国沉声开口，他的视线转向陆时衍，话语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质疑。
“苏司令，这次的胜利，固然可喜。但恕我直言，其过程太过惨烈，也太过……混乱。我们黎明基地，有自已的规章和秩序，不能总靠着这种个人英雄式的冲杀来解决问题。”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不少老派军官的心声。
陆时衍的团队太强了，强得让他们感到不安。
这就像一柄没有刀鞘的利刃，虽然能杀敌，但也随时可能伤到自已。
他们刚刚送走了一个周海，不想再迎来一个更不可控的陆时衍。
“老头，你什么意思？！”
萧寒一听这话，酒意上涌，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
“没我们，你们现在还在给那姓白的当阶下囚呢！”
“萧寒！”
陆时衍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喊了一声。
萧寒的动作僵住了。
他不忿地瞪了钱振国一眼，最终还是被阿默一把按回了座位上。
“钱上校说的，有他的道理。”
陆时衍终于开口了。
他拿起酒杯，站起身，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的黎明基地军官。
“我们的行事风格，确实与各位格格不入。我们不习惯遵守条条框框，只相信手里的刀和身边的兄弟。”
他举起酒杯，遥遥对着钱振国的方向。
“但有一点，我们和在座的各位，是一样的。”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坚定。
“那就是，我们都想活下去，想让我们的家人，活得更好。”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番话，不卑不亢，既承认了双方的差异，又找到了共同的立场，让钱振国紧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但眉间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苏晚没有参加这场全是男人的宴会。
她正带着两个孩子，在指挥塔的休息室里。
小陆念和小陆安已经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食堂里的每一句争论，都清晰地传进她的脑海。
“在担心吗？”
晏少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没有参加后续的酒宴，提前退了出来。
“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晚收回精神力，笑了笑。
“我爸和陆时衍，他们能处理好。”
晏少游走到婴儿床边，看着两个不哭不闹，异常乖巧的宝宝，神情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碰小陆安的脸蛋，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包裹着她的柔软毯子。
“他们……很可爱。”
他轻声说，话里带着一丝自已都没察觉到的羡慕。
“少游哥，”苏晚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陆时衍他们，会威胁到黎明基地？”
晏少游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缓缓直起身，摇了摇头。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自已。”
他看向窗外，基地的灯火如同繁星。
“一场内乱，已经让基地人心惶惶。现在，又出现了一股强大到足以打破平衡的外来力量。恐惧和猜忌，是会传染的。父亲想要整合所有力量，但他面对的阻力，比想象中要大。”
苏晚沉默了。
她明白晏少游的顾虑，这是人性。
食堂的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苏正言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决定，为这场争论画上了句号。
他站起身，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我宣布，从即日起，成立一支特别行动队，代号‘利刃’。其唯一的目标，就是主动出击，搜寻并摧毁净化者在黎明基地周边的一切据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支队伍，将拥有最高行动权限，直接向我负责。”
苏正言的视线，在陆时衍和晏少游之间扫过。
“‘利刃’设双指挥官。由陆时衍队长，与晏少游少将，共同担任！”
钱振国的脸上，闪过震惊，最终化为一种复杂的，不甘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沉寂。
陆时衍和晏少游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对方的反应里，都读出了同样的东西。
冷静，以及一丝藏得更深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