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天火启明
人族祖地，那最初的三千先天金仙被惊动了。
他们虽已不再直接管理日益庞大的部族事务，但人族根基受损，气运波动，他们立刻心生感应。
那最初的三千先天人族，被尊称为“祖老”的存在，被惊动了。他们聚集在昔日女娲抟土造人的圣土高台之上，召开会议。
为首的祖老，名为“苍”，面容古朴，气息醇和。他环视着周围与他一同诞生的兄弟姐妹，眉头紧锁。
“诸位兄弟姊妹，”苍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我等后代子孙，向外开拓，本是族群壮大之幸事。
然如今，天时不正，妖肉有毒，恶疾横行，凡俗族人死伤惨重。
长此以往，恐动摇我人族根基！”
另一位祖老“玄”接口道：“我亲自去那河谷聚落看过，‘寒冷’之力，竟能如此轻易夺去族人性命。
还有那些病症……吾等躯体，早已寒暑不侵，百病不生，实在难以体会其中之苦楚。”
他们是最初的先天金仙，生而强大。
呼吸间便是灵气，岁月难以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寒冷、饥饿、疾病。
这些对于凡人如同梦魇般的苦难，对他们而言，却是遥远而模糊的概念。
他们能挥手间驱散风雨，能轻易辨别天地灵物的性质，自身道体圆满无瑕，从不知病痛为何物。
正因如此，他们此刻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一位擅长感应草木之气的祖老“蕙”尝试着说：“我观有些草木，其性温和，或可中和妖肉中的暴戾之气？亦或有些能缓解病痛？”
但立刻有祖老反驳：“凡俗族人躯体孱弱，承受力远非我等可比。些许灵气冲击，对他们便是剧毒。如何能确保药性温和精准？况且，疾病种类繁多，病因不明，如何对症？”
其中一个金仙，‘燧’开口道：“，天地间有‘火’之精粹，至阳至刚，能焚尽污秽。
若以火焰灼烧妖兽血肉，可极大削弱其危害。而火也能抵御寒冷。”
这个提议让不少金仙点头。
他们掌控法则，驱使真火如同本能，自然明白火焰的净化之效。
但很快，现实的问题便摆在了面前。
“此法虽好，却难解根本。”稷缓缓摇头，目光扫过众人，“吾等三千人哪怕再加上其余修士。
纵有焚山煮海之能，难道要日日守在各部族，为亿万族人炙烤肉食抵御寒冷不成？
吾等需修行，需悟道，需应对洪荒风雨，岂能长久困于此等琐事？”
“况且，”离补充道，“催生、控制火焰，需对灵气有精细掌控，凡俗族人如何能做到？
即便吾等传下最简单的引火法门。
以他们微末的修为和悟性，怕是千中无一能够掌握，杯水车薪罢了。”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道理他们都懂，但解决方案却遥遥无期。
总不能让所有凡人都先踏上修行路，具备一定修为后再去狩猎进食，那不知要饿死多少族人。
争论持续了许久，提出了种种设想，又被一一否决。
最终，稷长叹一声，做出了决定。
“此事，关乎吾族凡俗延续，乃当前首要之困。吾等虽无法亲力亲为，但可集全族之智。”
他站起身。
声音通过神念，如同涟漪般扩散出去。
清晰地响彻在东海之滨每一个人族聚居地的上空，无论是金仙、玄仙，还是懵懂的凡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吾族子民听着！今有凡俗一脉，因食妖血肉而染疾，性命堪忧。
此乃吾族存续之大劫！
今，吾等以人族先祖之名宣告，凡我人族成员。
无论出身，无论修为，若能寻得普惠众生、化解此厄之法，使凡俗族人得以安然生存。
便为人族‘大贤’！享万世敬仰，与人族气运相连！”
浩大的宣告在天地间回荡，带着金仙的威严与人族整体的期盼。
一股无形的气运在人族领地上空凝聚、激荡，似乎在等待着那个能引领族群走出困境的“大贤”诞生。
……
风雨如晦，雷霆炸响。
燧坐在山洞入口，任由溅落的雨水打湿衣襟，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远方天际那撕裂苍穹的银蛇。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族人的痛苦呻吟，以及那看似简单却遥不可及的“火焰”。
修士控火，需引动天地灵气，以自身法力为薪柴，心念为引。
法息一断，真火即灭。这对凡人而言，无异于镜花水月。
“到底……如何才能让火焰，如同草木生长，流水不息一般，成为一种凡俗亦可掌控的‘物’？”
燧眉头紧锁，几乎要将自己的头发揪下。
就在他心神俱疲之际——
“喀嚓——！！！”
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雷霆，如同天神的震怒之鞭，猛地抽打在远处一座山头的古木之上。
霎时间，刺目的白光耀得燧几乎睁不开眼，随即便是震耳欲聋的爆鸣！
雷光散去，燧惊愕地看到，那被雷霆直接劈中的古木，竟并未完全焦黑碎裂。
反而从断裂处升腾起一簇……跳跃的、橘红色的光芒！
那是……火焰！
与他，与任何修士召唤出的真火、灵火都截然不同的火焰！
它没有蕴含丝毫灵气波动，没有法力的痕迹，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燃烧着，吞噬着古木的枝干，在风雨中顽强地摇曳，发出噼啪的轻响！
燧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也被那道雷霆劈中。他豁然起身，甚至来不及多想。
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了瓢泼大雨之中，朝着那燃烧的山头飞去。
当他赶到时，发现一头被雷霆余波震毙的麋鹿状妖兽倒在燃烧的古木旁。
它半边身躯被火焰燎过，皮毛焦黑，却散发出一股奇异而诱人的……焦香气味！
这气味，与生肉的腥臊，与病患呕吐物的酸腐，截然不同！
燧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依旧在燃烧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手，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没错，毫无灵气波动！
它就是单纯地在“燃烧”，依靠着那截古木作为支撑，即便风雨侵袭，也未曾立刻熄灭！
“天地自有火！非借法力，亦能存续！”一个明悟如同闪电般划过燧的脑海，让他浑身激动得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