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惊雷城
"公子，惊雷城到了。
"
李青山的声音响起。
暴雨初歇，潮湿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
流云舟缓缓停靠在青石码头上，船身与木桩相碰，发出沉闷的轻响。
远处，惊雷城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灰暗的城墙高耸，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方展负手而立，目光远眺。
与弥天城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惊雷城冷清得近乎萧索。
码头空荡，只有十几艘渔船随波轻晃。
城门处，几名身穿深蓝制服的守卫静立如雕塑，腰间佩刀泛着寒光。
除此之外，竟再无行人。
整座城，仿佛沉睡在雨后的寂静里。
"姑爷。
"
张昊走近方展，低声说道：
"我刚查了日子，今日恰逢何家一月一度的‘恩泽日’，见不着人是正常的。
"
"恩泽日？什么意思？
"方展眉头微皱，问道。
张昊摇了摇头，语气低沉：
"这个嘛......等你进城亲眼看看，自然就明白了。
"
"哒、哒、哒——
"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何元瑶气势汹汹地走来，一双美目死死盯着方展，还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之前洗完澡后。
她特意换上了珍藏的贴身小衣，满心期待地去找方展。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阵阵旖旎之声。
透过窗缝一看——何清霜那个贱人竟敢捷足先登！
望着那贱人承欢的模样，何元瑶气得肺都要炸了，差点就要冲进去，用鞭子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活活抽死。
但为了顾及方展的感受，她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独自一人委屈地去了客房。
此刻再见方展，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好啦。
"
方展身形一闪，伸手将何元瑶轻轻揽入怀中，语气温柔地安抚着。
何元瑶走到的房门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但当时他已经箭在弦上了，根本没心思关注其他的。
"哼！
"
何元瑶娇嗔一声，但在方展的安慰下，紧绷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见此，方展转头看向一旁的李青山：
"那我们就在这里下船。老李，这次辛苦你了。
"
李青山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连连摆手：
"不辛苦不辛苦！公子您可是我弥天城的贵客，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当然，有空还请多来弥天城走动走动，见见老朋友也好啊。
"
"一定。
"
方展点头应道，随即带着何元瑶和张昊踏下了流云舟。
至于何清霜？
早已先一步离去。
......
"见过二小姐！
"
"二小姐一路可还顺利？
"
"需要属下为您准备车驾吗？
"
"要不要先到城楼歇歇脚？
"
刚踏入惊雷城城门，守卫们便认出了何元瑶的身份，纷纷小跑着迎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嘘寒问暖。
然而。
当他们的目光扫到何元瑶身旁的方展时，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有人偷偷交换着眼色，有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显然，这些守卫，也听到过“关于张昊的种种传闻”。
最终，何元瑶婉拒了守卫们热情的引路，率先迈入城门。
或许是归家的缘故。
她眉宇间不自觉舒展开来，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显得格外灵动可人。
方展与张昊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跟上她的步伐。
步入城中，眼前豁然开朗——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平整宽阔，两侧是清一色的白墙黛瓦。
远处高耸的马头墙层层叠嶂，飞檐上形态各异的石雕脊兽静默伫立。
街道上人影稀疏，偶有行人匆匆而过，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
何元瑶引路的方向与众人一致。
方展猜测跟之前张昊所说的“恩泽日”有关，也没有多问，只是安静跟随。
不多时。
三人来到一处开阔的广场。
这里人头攒动，喧嚣声此起彼伏。
方展捕捉到周围人的议论：
"我跟你们说，上月我外甥进了何家，给我透露的内幕消息，这个月足足放出了三百个恩泽名额！
"
"太好了！老天保佑，我都选了两次了，这个时间更是苦苦修炼锻体诀，这次一定有我！
"
“得了吧，你都35了，放在灾变前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类型，进了庇护区还想翻身不成？别想太多了！”
“你大爷的，怎么说话呢！”
"别吵了！何家的人出来了！
"
随着一阵骚动，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
方展顺着众人视线望去。
只见前方数百名身着靛蓝色制式长袍的何家子弟列队而出。
他们动作迅速，转眼间便在广场上布置好五十个木箱。
一位身着绛紫色锦袍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声音传遍全场：
"本次恩泽名额三百人，额满即止。诸位按秩序排队，若有喧哗推搡者，立即取消资格。
"
话音未落，原本嘈杂的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人群迅速在最近的木箱前排起长龙。
方展的目光落在距离最近的一支队伍上。
排在最前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紧张地搓着手。
只见一个蓝衣人从木箱中取出一枚墨绿色丹丸递出。
青年接过时双手都在颤抖，然后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丹丸吞下。
刹那间。
“啊！”
他浑身青筋暴起，面部肌肉剧烈抽搐，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
而周围排队的人群对此视若无睹，还有人小声嘀咕：
"这次药效发作得真快...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青年在地上剧烈抽搐着，口中不断涌出白沫，最终瘫软在地，再无动静。
蓝衣人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抗药性这么差，平时锻体诀肯定偷懒未练，真是废物！
"
说完。
他指尖骤然迸发刺目雷光，一掌劈下。
只听
"嗤
"的一声，地上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骸，缕缕青烟从焦炭上升起。
随即。
蓝衣人面无表情地直起身，衣袖轻拂：
"下一个。
"
队伍中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又被某种狂热所取代。
这次走上前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后跟着一位面容相似的妇人。
"妈，我害怕...
"
小女孩颤抖着拉住妇人的衣角。
"住口！
"妇人厉声呵斥，眼中闪烁着执着，
"这可是恩泽！怕什么！
"
说着，她恭敬从蓝衣人手中接过丹丸，捏开女儿的嘴硬塞进去。
"呜——！
"
小女孩发出痛苦的呜咽，瘦小的身躯剧烈抽搐。
渐渐地，她挣扎的动作平息下来，瞳孔深处泛起绿芒。
"不错。
"
蓝衣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资质上佳，可承恩泽。
"
说着取出一枚刻着
"何
"字的玉牌挂在女孩脖子上。
妇人顿时喜极而泣。
"如你所见。
"
张昊压低声音在方展耳边解释：
"这所谓的'恩泽日'，实际上是何家的一场选拔。通过者会被培养成超凡者，最终成为何家的仆人或者打手......
"
听着他的话，方展的目光扫过更多人群，注意到服用丹丸后会出现三种结果：像那青年般暴毙而亡，如小女孩般成功吸收，但最多的还是毫无反应，黯然离场。
张昊继续道：
"何家给全城数十万人都发放了基础锻体诀。平时勤加修炼者，多少能提升些抗药性。像刚才那样当场毙命的情况...是比较少见的。
"
他说着，目光复杂地望向那具焦黑的尸体：“当然，我并不是为何家开脱，只是想告诉你，这就是庇护区的常态。除了弥天城和混元无相寺，其他势力基本上都是这么干的。要么成为超凡者的资粮，要么...就做那吃人的超凡者。这世道，早就没给普通人留第三条路了。”
方展沉默的点了点头，眸色一暗。
“夫君~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何元瑶觉察到气氛不对劲，立马依偎道方展身边，不着痕迹地拉着他朝前方走去。
就在此时。
一名蓝衣人注意到三人，以为他们想要插队，正要厉声呵斥，却在看清何元瑶面容的瞬间变了脸色。
"是...是二小姐回来了！
"
他慌忙躬身行礼，声音激动。
这一声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整个广场顿时骚动起来。
“二小姐？是何家家主的嫡女元瑶小姐吗？”
“这次选拔竟然惊动了她？赶紧拜一拜！”
排队的人群纷纷转头，眼中迸发出狂热的神情，甚至有人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何元瑶敷衍地对蓝衣人点点头，拉着方展加速离开。
很快。
他们穿过广场，将那些狂热的视线和嘈杂的议论声抛在身后。
"姐！你可算回来了！
"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只见先前广场上那名身穿绛紫色锦袍的年轻人快步走来，衣袂翻飞间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他面容与何元瑶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跳脱之气。
何元瑶一见来人，顿时柳眉倒竖，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何清白！你胆子肥了啊？明明说好亲自来接我，怎么变成何天枭那畜生了？
"
"疼疼疼！
"
何清白龇牙咧嘴地弯着腰，却不敢挣脱，
"姐，真不怪我啊！我都要出发了，何天枭突然去找父亲说了些什么，父亲就改口让我留下......
"
他说着，突然瞥见一旁的方展，眼睛一亮，连忙求救：
"姐、姐夫！快救救我啊！
"
闻言。
方展看向一侧的张昊，面露疑惑。
“小舅子，一个愣头青。”张昊低声提醒道。
似乎害怕方展暴露，何元瑶冷哼一声放开了何清白，语气转冷：
"滚到前面带路去。
"
何清白如获大赦，揉着通红的耳朵快步走到前方。
不多时。
众人停住脚步。
方展抬眼看向前方的建筑群，猛地愣住了。
这踏马。
是个皇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