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丹成引雷劫
丹炉内,七彩流光正沿着逆转的五行纹路缓缓凝聚,一枚核桃大小的丹丸悬浮于焰心,表面的云纹每流转一圈,周遭的熵能便向内塌陷一分。凌天望着那抹不断变化的光晕,沧海元丹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旋转,将两股相悖的力量揉成稳定的太极漩涡。
"成了..."他指尖的银丝微微颤抖,这枚自创丹丸的丹纹已显露出"回天"二字的雏形。
忽然,殿外的天光骤然变暗。墨云如沸般从天际翻涌而来,紫电在云层后蜿蜒游走,沉闷的雷声像是从地底深处滚来,震得考核大殿的琉璃穹顶嗡嗡作响。
"丹劫?!"洛翁猛地站起,紫袍扫翻案几上的测丹盘,"五品丹药竟引劫雷?"玄铁丹铲在他掌心剧烈震颤,丹炉纹路上的火磷沙尽数亮起,映得他银须根根倒竖。
灰袍老者抚冠的手僵在半空,星辰纹袍角被狂风掀起:"遮天符都压不住?"花袍老者则死死盯着凌天的丹炉,赤红袍摆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药葫芦口溢出的丹火竟被劫云的威压压成了碧色。
凌天仰头望向翻滚的乌云,心猛地沉了下去。三枚遮天符的灵光正在丹炉顶急剧黯淡,符纸边缘已泛起焦黑——那股能逆转五行的熵能终究太过霸道,还是被天地规则捕捉到了。他下意识攥紧拳头,沧海元丹在丹田疯狂旋转,试图将外泄的丹气重新锁回炉内,可劫云里的雷蛇已顺着风势探下獠牙,离殿顶只剩三丈之遥。
观众席上的阿木尔早已站起,玄铁刀扛在肩头,兽皮围裙被狂风灌得鼓鼓囊囊:"奶奶的!炼丹还招雷劈?"逸尘把卯澈护在怀里,佛光在头顶凝成半透明的伞盖;小兔妖则死死攥着糖浆罐子,红宝石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乌云里不断闪现的电光直咽口水。
沈慕言霜白的眼瞳转向天空,月白锦袍下的指尖微微抬起,似在测算劫雷的落向。而评委席上的洛翁已抚上腰间的紫烟八卦炉,银须在风中猎猎作响:"此子炼的究竟是何种丹药...竟能让天道如此动怒?"
劫云压得更低了,紫电如银龙探爪般撕裂天幕,直扑凌天的丹炉。他望着炉内即将凝实的丹纹,身上骤然亮起——不能功亏一篑!
"鲲吞万流!"
凌天喉间发出低啸,丹田猛地一震,沧海元丹裹挟着滔天水汽破体而出。银白光华闪过,元丹竟化作丈许长的巨鲲虚影,玄青色的鳞甲在雷光照耀下泛着幽光,巨口一张,周遭的空气瞬间被抽成漩涡。
"那是...元丹化形?!"洛翁的玄铁丹铲"哐当"砸在案上,紫袍上的火磷沙簌簌乱掉。
巨鲲摆尾间,俯冲而下的雷劫竟被硬生生拽进腹中。紫电在鲲腹里翻涌,却被层层叠叠的水汽绞成细碎的光点,连一声炸响都没能透出。考核大殿里的医师们集体僵住,有人手里的丹炉"砰"地炸开,药渣混着冷汗淌了一地——谁见过什么人能直接吞雷劫的?
沈慕言的白鹭化气丹恰好成丹,霜白的指尖悬在炉口,月白锦袍被震得猎猎作响。他"看"到雷劫被巨鲲吞噬的轨迹,那股包容万物的水系灵力里,竟藏着与熵能截然相反的温和,两种力量在凌天体内泾渭分明,又能在元丹中完美共生。
灰袍老者抚着玉冠的手在颤抖,星辰纹袍角无风自动:"此等元丹...怕是已臻化境!"花袍老者则死死盯着巨鲲虚影,赤红袍摆下的指节泛白:"能容雷劫而不伤本体...这小子的丹田是无底洞吗?"
阿木尔在观众席上跳得老高,玄铁刀把栏杆砸得直响:"吞得好!老子兄弟就是厉害!"逸尘的佛光把整个看台染成金色,卯澈举着糖浆罐子欢呼,红宝石眼睛里映着鲲腹里闪烁的雷光。
凌天望着渐渐散去的劫云,素白袖摆下的手轻轻一招,巨鲲虚影化作流光缩回体内。丹炉内,五行逆转回天丹已彻底凝成,表面的逆转云纹泛着七彩霞光,周遭的熵能被尽数锁入丹核。他指尖拂过炉盖,心里却暗惊——方才吞雷时,元丹边缘竟泛起一丝裂纹,这枚自创丹药引动的天道反噬,比预想中要猛烈得多。
殿外的墨云缓缓退去,阳光重新洒满炼药台。其他医师望着凌天炉中那枚霞光流转的丹丸,再看看自己炸炉的药渣,突然觉得这场考核...早已不是同个量级的较量了。
铜钟声撞碎最后一缕炉烟时,凌天正盘膝坐在炼药台后,素白指尖按在丹田处轻轻画圆。沧海元丹在体内缓缓流转,雷劫残留的灼痛感正被鲲鹏灵力一点点抚平,丹丸边缘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纹,已凝上一层淡淡的水膜。
殿内的医师们排起长队,捧着各式丹丸走向评委席。有人的丹丸泛着死气,显然是强行催熟的劣品;有人的丹药虽色泽莹润,却在测丹盘上只泛起微弱的绿光——对五行毒掌的契合度连三成也不到。洛翁捻着银须的手越收越紧,紫袍上的丹炉纹路渐渐暗沉:"皆是照本宣科之物。"
灰袍老者翻看着手中的丹方记录,星辰纹袍角扫过案几上的废丹:"连'五行互济'的关窍都摸不透,如何治得了相克之毒?"花袍老者则将一枚泛着腥气的丹药丢回盘里,赤红袍摆下的眉头拧成疙瘩:"用赤练蛇胆强攻心火,是嫌老妇的肺金被克得不够狠吗?"
轮到沈慕言时,他捧着玉盒的手稳如磐石。霜白的指尖轻轻掀开盒盖,一枚白鹭形状的丹丸浮在青光中,翅尖的纹路竟在缓缓扇动。"白鹭化气丹?"洛翁的目光骤然亮起,玄铁丹铲轻轻点在丹丸上,测丹盘的指针猛地跳向七十刻度,"在救命丸基础上加了青萍露调和肝木,用金箔裹药引动肺气...竟能以克化克?"
灰袍老者抚着玉冠的手微微颤抖:"将五行相克的死局,转成'金克木而木生火'的活环...此子心窍玲珑!"花袍老者则拿起丹丸放在鼻尖轻嗅,赤红袍摆下的嘴角扬起笑意:"老夫年轻时也炼过此丹,却没想过能这般改良。"
沈慕言垂眸而立,月白锦袍下的药囊轻轻晃动:"侥幸罢了。"
队伍末尾的凌天缓缓睁开眼,丹田的刺痛已消退大半,元丹上的裂纹被修复得无影无踪。他望着评委席上那枚被三位老者反复端详的白鹭丹,指尖的银丝悄然划过袖中乾坤袋——那里,五行逆转回天丹正散发着若有似无的七彩霞光,丹纹间流转的熵能,已彻底驯服了雷劫残留的戾气。当轮到他上前时,整个大殿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连沈慕言霜白的眼瞳,也转向了那抹素白身影手中的...神秘丹丸。
凌天捧着玉盒走上前时,殿内的议论声骤然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枚静静躺在锦缎中的丹丸上——它不像寻常丹药那般色泽单一,七彩霞光在表面流转,逆转的云纹随着光影变幻,时而显"生",时而显"灭",竟透着几分道韵。
洛翁接过玉盒的手微微一顿,紫袍上的火磷沙突然亮起。他将丹丸置于测丹盘中央,指尖刚触及边缘,盘中指针便如疯魔般乱转,银亮色的针尖在刻度上划出残影,时而冲到90%的峰值,时而坠向负值,最后"咔哒"一声卡在盘心,彻底不动了。
"这..."灰袍老者抚着玉冠的手僵在半空,星辰纹袍角无风自动,"测丹盘竟会失灵?"花袍老者探指捏起丹丸,赤红袍摆下的指节泛白——丹药入手温润,却能感受到内部两股力量在疯狂对冲,五行灵气与那股诡异熵能相互缠绕,偏偏又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让他这位炼了三百年丹的老手都摸不着头绪。
洛翁清了清嗓子,将丹丸重新放回盒中:"许是盘轴生涩了。"他朝另外两位老者递了个眼色,银须下的嘴角抿成直线,"此丹颇为特殊,我等需入内堂细验,诸位稍候。"
三位老者捧着玉盒转身入内时,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我就说他是故弄玄虚!"有炸炉的医师酸溜溜地拍着案几,"五行生息丹的料子能炼出什么好东西?定是怕测出来药效太低,才用邪术搞坏了测丹盘!"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遮天符、吞雷劫...搞了半天还是保健药,无非是想靠这些把戏唬人!"
沈慕言却望着内堂紧闭的木门,霜白的眼瞳中映着方才丹丸的虚影。他"看"到那股逆转五行的力量里,藏着比白鹭化气丹更彻底的破局之法——寻常丹药是调和五行,而凌天这枚,分明是要打碎旧的五行循环,重铸生机。月白锦袍下的手轻轻攥紧,他忽然明白,昨日辩药时凌天那胜券在握的从容,绝非侥幸。
观众席上,阿木尔把玄铁刀往地上一磕,火星溅到前排修士的衣摆:"放狗屁!我兄弟炼的丹引来雷劫,你们的能吗?"逸尘的佛光骤然转盛,小鹿妖的鹿茸气得直颤;卯澈则抱着糖浆罐子瞪向那些议论者,红宝石眼睛里满是不忿。
内堂的门扉紧闭,隔绝了外间的喧嚣。洛翁三人围坐在青玉案前,反复端详那枚七彩丹丸。灰袍老者指尖拂过丹纹,低声道:"此丹逆转五行,已触天道禁忌...测丹盘定是被那股熵能扰乱了。"花袍老者则将丹丸贴近鼻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的生机...竟比白鹭化气丹强十倍不止!"
洛翁沉默半晌,紫袍下的玄铁丹铲轻轻敲击案面,发出笃笃声响。他望着丹丸上那抹若隐若现的雷劫余韵,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师尊提及的"逆道丹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这小子搞出的名堂,恐怕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惊人。
外殿的议论仍在继续,有人嘲讽,有人好奇。唯有凌天静立在阶下,脸上映着内堂门缝透出的微光,仿佛早已料到,这枚自创的五行逆转回天丹,终将在三位七品医师面前,揭开颠覆常理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