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暗待惊雷!
许安红提到收购无线与亚视可能触及港府规定时,众人震惊后。
蔡澜先打破了沉默:“哪有什么明文不准70年代香港有三家电视台呢,丽的呼声、无线,还有个佳艺。
后来佳艺倒了,才剩两家。
邱德根接手丽的那会儿,改名叫亚视,港府不也批了”
黄沾呷了口酒接话:“俊辉,你要做的事,哪用得着纠结这些
以前亚视那股权才叫热闹——林百欣进来时带了地产项目,后来又掺和进澳门赌牌,股东名单换的勤的很。
非上市公司嘛,只要没人捅到廉政公署,股权怎么转都行。”
顾俊辉听着,心里有了盘算……
这时,王晶说道:“顾先生,说实话,您要并购无线、亚视,又是盯着嘉禾、我们最佳拍档,连《明报》《东方日报》这些报纸也要收购。
感觉还不如专做精做大一家。
不管是电影公司、电视台还是报纸,做到极致照样能立住脚。”
顾俊辉笑了笑,“王导这话在理,不过想请教下。您觉得现在香港电影,比起十年前是不是没那么风光了”
“何止没那么风光!”王晶作为从业者甚至算是中坚力量,对行业动态清楚的很。
他接着说道:“80年代中后期以及九十年代初,香港电影那是黄金时代。
要说转折点,就得从《济公》那部电影说起。
93年周星驰主演的《济公》,台湾片商砸了三千万台币提前买了版权,结果票房扑得底朝天。
后来台湾片商都说,要是先看了成片,根本不会这价买。
在这之后,台湾八大片商就联合起来和我们香港的电影公司谈判。
结果就是,他们不会像之前那样提前订好了!”
“在那之前香港电影多风光”王晶感慨道。
“只要片子里有成龙、刘德华、周星驰,林青霞、关之琳……这些人的名字。
台湾片商八百万、一千万台币就直接打了过来,可实际剧本还没写完呢!
当时,嘉禾、永盛这些公司,哪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在双方谈判之初,我们都觉得台湾八大片商离了香港电影玩不转。
估算其影院片库最多撑三个月。
谁知道他们转头找了台湾当局,把好莱坞电影的拷贝数量彻底放开了。
以前每部最多给8个拷贝,影院排不过来;这下直接给到200个,全岛的影院都能轮着放。
而93年,好莱坞斯皮尔伯格的《侏罗纪公园》一出来,全球票房九亿多美元,连香港年度冠军都被抢了去。
到94年,施瓦辛格的《真实的谎言》、汤姆汉克斯的《阿甘正传》,好片一部接一部来。
台湾观众哪还看得进我们的江湖片
那边一萎缩,我们整个行业像被抽了主心骨——以前外埠票房占七成,现在连四成都是奢望。
且香港本土票房也撑不住了,像92、93年高峰时,破11亿港币。
如今也就六七亿的样子了。”
文隽在旁听了也直摇头,接话道:“说到底还是要怪我们自己!
就拿武侠片来说吧,91、92年《东方不败》《黄飞鸿》出来大卖后,93、94年一年涌进四十多部。
全是飞檐走壁,观众都看腻了。
其实有些片子着实不差,可观众不认可,再好的戏也得扑街。
更要命的是:那几年黑社会入侵电影圈,绑架演员、拿枪逼明星拍戏的事还少吗
能安稳拍完一部戏就谢天谢地,哪顾得上品质
还有那几年市场太疯了,外埠版权一卖就稳赚,片商们像疯了一样抢档期开戏。
今天这家定了成龙,明天那家就得抢周润发,生怕慢一步钱就被别人赚走了。
演员们也是,谁不想趁着行情好多捞几笔
像刘德华一年演14部戏,早上拍枪战、中午拍喜剧、半夜赶古装戏,剧本现场写,台词靠提词板。
拍出来的东西难免良莠不齐
当然,那几年演员片酬也涨得没边。一部戏投资一两千万,头部明星拿走一半多,剩下的钱够做什么
道具租二手,场景搭景片,糙得自己都看不下去。
后来外埠一缩,本土又撑不起盘子,可不就越来越差
文隽说完,包厢里安静了片刻,最后还是黄沾打破了沉寂。
“文隽说的这些,根子还是‘心气散了’。像当年拍《英雄本色》,吴宇森憋着股劲要证明自己。
几个老友凑钱搭景,张国荣、发哥不计片酬就来帮忙,图什么
图的是拍出一部能让香港电影抬头的戏!”
“现在呢片场谈的不是剧本怎么改,是明天台湾的版权款能不能到。
演员签合同,先问能不能轧戏——钱是多了,可那股‘要把片子拍绝了’的狠劲,早就被快钱磨没了。
散沙一盘,可不是说着玩的。”
顾俊辉等他们讲完后,才说道:“这就是我想整合资源的原因,之前几十家公司抢拍武侠片,最后一起砸了招牌。
王导说的,台湾市场丢了,本土又撑不起——根源就在‘散’。
我计划收购嘉禾、最佳拍档,不是要吞并其它公司,而是要把能做事的拢到一起。
以后拍喜剧,王导你做主,但不准一年涌十部仿片。
拍武侠,就按《黄飞鸿》的标准来,剧本不过关不准开机。
电视台、报馆也一样,宣传不吹水,排片不拆台,对外就是一个声音。”
“如果有人说这是垄断”顾俊辉淡笑道,“与其让几十人乱哄抢,不如攥成一个拳头。
将来出去跟好莱坞硬碰硬,人家认的是‘华语电影’,不是你一家我一家的小招牌。
规矩由我们定,标准由我们立,这才是能扛住风浪的底气。”
王晶听完顾俊辉的话,心中叫好,端起了酒杯:“顾先生,最佳拍档的台湾股东那边,我去谈。
但规矩是为了出好片,不是为了捆住手脚,拍喜剧的自由,您得给我留着。”
“放心,喜剧这块你全权操刀。”顾俊辉与他碰了下杯。
接着,话锋一转。
“前阵子我在日本时,东京三菱银行设宴,席间跟中山美穗聊起她妹妹中山忍,说起了93年那部《精武英雄》。
李连杰和中山忍演的陈真与光子,那部电影打斗戏至今仍是教科书级别,可惜当年票房不算理想。
说到这个,后来又聊到王导你拍的《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
张敏那句‘张无忌,我在大都等你’,当年不知勾着多少观众的心,可惜后来也没了下文。”
王晶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怅然。
“那部片子当年野心确实大,投资在港片里算顶尖的,光布景就搭了好久。
本来计划拍三部曲,谁知道赶上武侠片泛滥,票房非常不理想,续集自然就黄了。
说起来,那剧本我还改了几版,总觉得可惜了那些人物。”
文隽这时接话:“是啊,那两部都是好片,可惜生不逢时。93年观众被武侠片喂得太撑,再好的戏也难出头。”
“所以说,好片子得等好时机。”顾俊辉笑了笑。
“李连杰现在正跟张艺谋合作,拍我们辉远传媒投资的《英雄》。
等这部拍完,再启动《精武》《倚天》的续作,一步步来,总能把这股气提起来。
我估摸着,明年拍、后年上映,时机正好,说不定还能往外埠推。
好莱坞能靠大制作打天下,我们的功夫片凭什么不能让老外叫好”
王晶听了眼睛都亮了,随即又有些犹豫:“这主意倒是妙!只是版权在永盛手里,我当年是替他们拍的。
另外,张敏她……”
黄沾在旁冲王晶笑道:“你呀,还是老思维。俊辉要办的事,哪有那么多‘只是’”
说完,转头看向了顾俊辉,“永盛的版权、张敏的档期,说白了不就是钱和人情
虽说张敏这两年淡出圈子回了内地,但以辉远传媒在内地的影响力,这些都不在话下。”
“……”
杨柳坐在一旁,适时补充道:“俊辉前阵子在日本那半个月,单是东京三菱银行那边的资金流动,就有一百五六十亿港币。
现在对于香港传媒的布局,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盘子。
一部片子几千万的投入,不算什么了。”
王晶看着顾俊辉,又想了想那改了半截的《倚天》电影续集时剧本。
“要是真能把续集拍出来,我把当年的剧本拿出来再磨磨,就算不当导演,当个编剧也行。
只是……功夫片这几年确实沉得利害,观众还买不买账,心里没底啊!”
顾俊辉闻言笑了,“沉得越久,反弹才越猛。观众不是不爱看,而是这几年没看到好片子。”
其心里的算盘打得很细!
周星驰那边,除了启动的《少林足球》,已经约好后续还要拍一部《功夫》,把拳脚功夫和市井喜剧揉到一块儿。
王晶他们明年筹备的《风云》也带着武侠底子,刚好能预热市场。
这些片子推出,明年世界杯期间《少林足球》先起个头,下半年是《英雄》。
到99年、2000年,其它再跟着续上力。
顾俊辉还想到更远!
好莱坞那边已经在研究香港的动作设计,过两年像《黑客帝国》那些卖座大片里的拳脚镜头,不正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把摊子铺开,让辉远的片子踩着这个节奏走,等全球观众对功夫片的胃口被吊起来时。
那手里的《精武》《倚天》续集,还有《英雄》《卧虎藏龙》和周星驰那两部《少林足球》《功夫》,正好一起发力。
加上其手里的传媒版图,让香港功夫片的招牌在全球亮起来,未必是难事。
这些念头在其心里转得飞快,“放心,只要片子够好,观众比我们更盼着它火。
来,干了这杯,明年开工。”
……
这场宴会直到晚上10点才结束。
回程的车上,顾俊辉靠在后座,想着今晚的安排。
他特意带杨柳和许安红一同出席,便是有意让两人提前熟悉这些业内人。
许安红日后要牵头整合传媒资源,少不了要和王晶、文隽他们频繁打交道。
杨柳虽主抓香港这边的金融统筹,但后续资金调度、合作谈判难免要与这些人碰面,提前认个脸熟总是好的。
这时,许安红说道:“俊辉,要是我们成了无线和亚视的大股东,港府那边若拿反垄断的规定说事,该怎么应对”
顾俊辉沉吟道:“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可以拆成两家独立集团。
亚视、嘉禾影业、《明报》这些,归到辉远传媒香港分公司旗下。
无线、王晶他们的最佳拍档、《星岛日报》,再加上唱片公司、杂志这些,另组一个传媒集团。
挂靠在辉远金融旗下。
两家互不隶属,业务、股权都彻底切割,明面上是竞争关系,港府那边便挑不出错处。”
杨柳在旁补充:“这样拆分,金融操作上也更灵活,我这边能针对性设计资金通道。”
顾俊辉没接话,目光掠过窗外的灯火,心中其实另有盘算。
届时,凭着前期积累的资金,他将站在对抗国际游资的第一线,借着救市由头突破一些规矩是可行的。
那才是更稳妥的办法!
“许姐,你先按拆分的方案铺路,把架子搭起来。明年的事,我另有安排。”
许安红点头应下……
第二天是星期天,港九街头还浸在周末的慵懒里,辉远金融的办公室却早已忙得热火朝天。
王致远攥着几份文件,正对着电话那头的小周反复确认。
“汇丰那边的额度一定要卡死,下周一开盘前必须全部到位,一点含糊都不能有。”
另一边,杨柳的办公桌前摊着厚厚一迭上市公司资料,小何正拿着计算器核对数据,时不时报出一串数字。
“中银那边模拟的市盈率区间出来了,这几家标的的流动性测试结果也符合预期,就是有两家的质押率还需要再磨一磨。”
杨柳看着屏幕上的k线图,扫过密麻的参数:“把这两家标红,下午我再跟中银的人通个电话。
下周一的盘口容不得半点差池,所有预案必须提前敲定。”
办公室里的打印机嗡鸣不断,混着纸张的翻动声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所有人都在跟时间赛跑,只为下周的资本博弈。
10月27日一大早,香港的金融空气里就弥漫着凝重。
作为亚洲金融中心,这里的写字楼、茶餐厅、甚至街角的报刊亭,都绕不开股市的话题。
穿西装的投行经理对着手机皱眉,茶餐厅里读报的老伯叹气连连,连地铁里的财经播报都透着压抑。
翻开当天的报纸,头版几乎全是悲观论调。
《信报》的标题用了加粗黑体:“市场信心跌至冰点”。
《经济日报》则分析着外围市场的连锁反应,字里行间都是警示。
所有人都记得,上周五收盘时,恒生指数收在11144.34点。
上午九点半,联交所电子屏亮起的瞬间,一片倒抽气声在交易大厅响起。
恒生指数以10902.39点低开,较前一交易日下跌2.17%。
开盘后,卖单像雪片般涌来。
银行股、地产股、民生股全线飘绿,没有任何板块能独善其身。
散户们紧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绿色数字,脸上是掩不住的沮丧。
机构席位前,交易员们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却挡不住指数一路向下的颓势。
随着恐慌情绪蔓延,成交量逐渐放大。
下午四点收盘铃响时,电子屏上的数字彻底击碎了人们最后的一丝侥幸。
恒生指数收于10498.2点,全天大跌646.14点,跌幅高达5.8%,跌破了10500点关口。
交易大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屏幕在滚动着。
穿红马甲的经纪人们摘下耳机,眼神茫然地望着彼此。
茶餐厅里的收音机播报着收盘数据,老伯们放下手里的叉烧包,只剩下一声接一声的长叹。
今日恒生指数的暴跌,让无数股民与机构蒙受巨损。
而那些提前建好股指期货空单的国际游资,以及辉远金融这布局者,却收获颇丰。
不过,顾俊辉真正期待的是明天——10月28号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