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弑君者
第637章 弑君者
寝宫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秒蟑踕小说王 最辛漳节耕芯筷
摇曳的烛火,在王瑾那张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投下跳跃的阴影,将他原本就阴势的面容映衬得如同九幽厉鬼。
他周身的气息不再仅仅是暴涨,而是如同即将失控的火山。
梁进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在王瑾那足以碾碎寻常三品武者的恐怖气势下,竟显得异常沉稳。
他微微摇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从容,声音不高,却清淅地穿透了那令人室息的威压:
“公公,稍安勿躁。”
他试图解释,话语带着一丝无奈:
“我若真是六扇门派来的细作,何须这般麻烦?只需一一”
然而,“麻烦”二字尚未落尽,异变陡生!
王瑾的身影在原地骤然模糊,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抹去,只留下原地一个微微扭曲的空气残影。
与此同时,一股比万年玄冰更甚的阴寒气息,裹挟着刺骨的杀意,毫无征兆地直扑梁进面门!
那寒气掠过之处,烛火剧烈摇曳,几近熄灭,空气中甚至凝结出细小的、肉眼可见的冰晶。
“连话都不让说完?!”
梁进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心中警铃大作。
王瑾消失的刹那,他全身的肌肉已如弓弦般瞬间绷紧,战斗的本能超越思考。
他知道王瑾要干什么!
王瑾要杀人,而且要悄无声息地杀!
他显然忌惮弄出太大动静。
方才那隔空一击未能奏效,这位心狠手辣的厂公便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决意以雷霆万钧之势,欺身而上,用他那双撕裂过无数血肉筋骨、淬炼得堪比神兵利器的鬼爪,亲手拧断梁进的脖子!
阴风扑面,那致命的寒意已锁定了咽喉!
梁进甚至能听到那利爪撕裂空气发出的细微锐啸。
没有半分迟疑!
梁进全身筋骨齐鸣,如同拉满的硬弓骤然松开,
他没有闪避,反而拧腰、沉肩、踏步,全身的力量瞬间凝聚于右拳之上!
那拳头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攻城巨锤,带着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决绝意志,迎着那股阴寒气息的来源。
悍然轰出!
“轰隆一一!!!!!!
这一次的碰撞,远非先前可比!
仿佛两颗流星在狭小的寝宫内轰然对撞!
狂暴的能量瞬间炸裂开来,化作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横扫四面八方!
“咔嘧!哗啦——!”
坚固的楠木殿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屋顶的琉璃瓦片如同被无形巨手掀翻,雨点般坠落,砸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碎裂声不绝于耳。
殿内陈设的紫檀木架、雕花立柜、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如同被飓风席卷的枯草,轰然倒塌、
碎裂,发出沉闷的巨响。
明黄色的帷慢被撕裂,精美的宫灯砸落在地,烛油流淌,燃起一小片火光又被冲击波瞬间压灭。
最触目惊心的是龙床之上那层层叠叠的金丝纱帐,被狂暴的气流猛地掀起、撕裂,如同受惊的白鸟般胡乱飞舞。
整座寝宫都在剧烈地颤斗、呻吟!
灰尘、碎木、瓷片、瓦砾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将这像征着至高皇权的寝殿变成了狼借不堪的战场。
冲击的中心。
只见两道身影如同被巨力弹开,各自向后跟跑倒退了数步。
每一步踏下,脚下的金砖都发出沉闷的碎裂声,留下清淅的脚印。
王瑾稳住身形,他那双足以洞金裂石、淬炼了数十年阴毒内力的鬼爪,此刻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斗。
他抬起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苍白指尖上那几道细微的红痕一一那是被纯粹到极致的反震力震伤的痕迹!
“怎会如此?!”
他阴势的目光死死锁在梁进身上,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在眼底交织。
他的利爪,连百炼精钢都能如撕薄纸般轻易撕裂。¢搜???搜-?ˉ小ˉe说??网3#: <首3发^
可刚才那志在必得的一击,竞仿佛撞上了一座高速移动的玄铁山岳!
那沛然莫御的巨力,通过爪尖直贯手臂,震得他
气血翻腾,手臂经络都隐隐作痛。
梁进也缓缓抬起自己的拳头。
拳面之上,赫然印着三道浅浅的白痕,边缘微微泛红,那是被王瑾利爪锋锐之气所伤。
他甩了甩手腕,感受着骨节间传来的些微酸麻,脸上却露出一抹平静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深处,是如寒潭般的冰冷:
“公公,论内力修为,下官自愧不如。”
“可若只论这身筋骨皮肉,这腔子里的气血蛮力———”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直视王瑾:
“下官自认,不忧任何人!”
他再次尝试沟通,语气放缓:
“你我之间,本非不死不休的死仇。”
“我们也可以有共同利益,也可以坐下来谈的。”
然而。
回应梁进的,是王瑾身上再度暴涨、如同海啸般升腾的恐怖气息!
方才的碰撞,于王瑾而言,竟真的只是试探!
如同巨兽慵懒地挥了挥爪子。
此刻,这位深不可测的厂公,才真正展露疗牙!
他周身缭绕的气息仿佛凝聚成为破!
“公公息怒!”
梁进连忙抬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脸上却并无惧色:
“下官绝无此意。”
“恰恰相反,我有一个法子,或许能解眼下之局,对公公您,对我,甚至—对大局,都有利。”
他刻意加重了“大局”二字。
王瑾强压着翻腾的杀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讲!”
梁进的目光再次投向手中已经喘不上气来的皇帝,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
“况且,公公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圣上龙体沉已久,病入膏盲,药石罔效。”
“这龙御归天恐怕也就是这三五日的事情了。”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寝宫中清淅无比:
“龙驭上宾,皇位岂能空悬?”
“新皇登基,承继大宝,此乃天道轮回,早已注定,非人力所能更改。”
王瑾只是冷冷地看着梁进,嘴角挂着讥讽的冷笑,一言不发。
如此赤裸裸地谈论皇帝将死、新皇登基,实乃大逆不道之言。
他身为内廷之首、皇帝心腹,即便心中认同,也绝不能出言附和。
梁进并不在意王瑾的反应,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既然结局早已注定,天命难违——那么,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何本质区别呢?”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牢牢锁住王瑾的眼晴,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
“既然事情不可挽回,那么—将其‘提前”,又有何妨?”
提前?!
王瑾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极其不祥的、冰冷刺骨的预感瞬间住了他!
他双眼圆睁,死死盯着梁进。
只见梁进缓缓提起手中的皇帝,动作轻柔得如同捧起一件易碎的瓷器,但他的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目光越过皇帝涨红发青的脸,直接看向脸色剧变的王瑾,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所以,这就是我所说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话音落下的瞬间!
梁进那只虚扣在皇帝咽喉上的手掌,骤然间一动!
一股雄浑霸道、充满毁灭性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毫无保留地、狂暴地灌入了皇帝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经脉之中!
“贼子!尔敢弑君一一!!!!”
王瑾的尖啸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惊骇、愤怒和绝望!
他身形如鬼魅般暴起,枯瘦的鬼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抓向梁进!
速度快到了极致!
然而,还是晚了半步!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轻响传来。晓税宅 首发
皇帝枯瘦的身体在梁进手中猛地剧烈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原本就微弱艰难的呼吸瞬间断绝!
他枯稿的头颅和双臂,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彻底地、软软地垂了下去。
这位曾经君临天下的帝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呻吟,便已魂归渺渺。
死在了他最信任的掌印
太监面前。
死在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小旗总手中!
寝宫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瑾暴起的身影,硬生生僵在了半途。
他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极致的空白。
一种混合着茫然、难以置信、以及—巨大荒谬感的空白。
他,王瑾,执掌内廷、权倾朝野、算无遗策的缉事厂厂公,竟然—又一次失算了!
千算万算,他算到了梁进可能劫持,可能谈判,甚至可能拼命。
但他无论如何,千想万想,也绝想不到,这个小小的旗总,竟然真敢!
真敢当着他的面,亲手弑君!
“喵——喵——”
王瑾的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声,闹钟空白迅速被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所取代!
“你——找——死——!!!”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震得整个寝宫发抖!
王瑾彻底暴怒了!
怒发冲冠!
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被狂暴涌出的真气猛地冲开束缚,根根倒竖而起,将头上的嵌玉纱帽直接冲飞!
他周身的气势和杀意,不再仅仅是暴涨,而是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终于爆发!
恐怖气势化作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的黑色气浪,如同实质的巨潮,轰然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1
“轰隆隆一—!!!”
寝宫剧烈地颤斗起来,如同遭遇了最猛烈的地震!
墙壁上先前出现的裂纹疯狂蔓延、扩大,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大块大块的墙皮、砖石、瓦砾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哎声,整个宫殿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灰尘弥漫,屏蔽了视线。
狂暴的气势甚至将地上散落的碎片都卷上半空,形成一股毁灭性的风暴!
龙床上的锦被、纱帐被瞬间撕成碎片!
王瑾的双目已经完全被一种非人的、燃烧般的幽绿光芒所充斥!
他死死地盯着梁进,那目光中的恨意,足以将钢铁熔穿!
梁进当着他的面弑君,这不仅是对他职责的践踏,对他忠诚的侮辱,更是对他毕生掌控欲最彻底的嘲弄!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一将眼前这个狂徒,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暴怒状态下的王瑾,其恐怖程度,远超之前任何时刻!
梁进将皇帝彻底失去生机的户体轻轻放回凌乱不堪的龙床上,动作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
他转过身,直面那如同魔神降世般、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的王瑾,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近乎冷酷的平静。
就在王瑾那凝聚了无边怨毒与杀意的一爪即将撕裂空间,将梁进彻底吞噬的瞬间一“要打?!”
梁进猛地一声暴喝,声如雷霆,竟暂时压过了王瑾的气势轰鸣!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气血再次奔腾鼓荡,摆出了搏命的架势!
“公公既然执意要打,那下官唯有舍命相陪!”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那咱们就打个痛快!把这新宅彻底打个稀巴烂!”
“打个天翻地复!打个日月无光!让整个京城都听到这里的动静!”
他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盯着王瑾那双燃烧着幽绿鬼火的眼睛:
“到时候,让所有人都冲进来看看!看看他们的皇帝陛下,已经龙御归天!”
“更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的天子如今,到底变成了怎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尊容!”
这番话,如同一盆掺杂着冰块的冷水,对着暴怒的王瑾兜头浇下!
梁进所描述的后果一一皇帝身死的消息瞬间扩散,皇帝尸身异变暴露于众目之下—
这每一个字,都如同最锋利的毒针,狼狠刺入王瑾最恐惧的神经!
那是他绝对、绝对不能承受的后果!
王瑾那凝聚到巅峰、即将爆发的恐怖杀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扼住,剧烈地波动着,发出不甘的尖啸。
却终究缓缓停滞了下来。
梁进赌对了!
王瑾自信能杀梁进。
但他没有把握在梁进拼死反抗、且刻意制造巨大动静的情况下,做
到一击必杀瞬间结束战斗!
一旦陷入缠斗,动静必然惊天动地!
尤其那位禁军统领第一守正,此刻就在新宅之外!
而王瑾的死对头捕神,也同样在京城之中蠢蠢欲动。
他们若闻讯而来,撞破此间景象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此时死去并且被天下人所知,将会让王瑾一切计划彻底泡汤。
而他,也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皇帝的龙蜕之相,即是皇家秘密,亦是皇族丑闻。
王瑾替天子执掌阴玺,早已经同这个丑闻捆绑在一起,更是不能令其被天下人所知!
这让他——不得不停下战斗。
王瑾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钉在梁进脸上,仿佛要将他每一寸血肉都下来。
梁进却感到压力骤减,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冷静:
“对于公公您而言,皇帝陛下本身自然重要。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这天下,由谁来坐那把椅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或者说,对您而言,重要的是‘皇帝’,
还是‘谁当皇帝’”?”
他观察着王瑾细微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
“没有人希望一个昏无能、或者与公公您不对付的坏皇帝登基。”
“若是由一位能理解公公苦心、倚重公公、甚至与公公您有着共同目标的‘好”皇帝登基,那对公公您,对我,对天下,岂不都是好事一桩?”
梁进的自光转向龙床上那具已经开始散发出淡淡腐朽气息的户体:
“至于如何挑选这位“好”皇帝这才是眼下最紧要之事,也是公公您真正能施展手段、左右大局的关键所在!”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王瑾,清淅而缓慢地吐出那个名字:
“淮阳王,赵御。若他能顺应天命,登上大宝公公您,便是定鼎拥立的第一功臣!”
“这份从龙之功,足以保您权柄不失,甚至更上一层楼!”
他再次指向皇帝的尸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
“如今,新宅内外,尽在公公您的掌握之中!”
“只要公公您说皇帝陛下还活着,需要静养,那他就一定还‘活着”!”
“无人敢质疑,无人能窥探!”
梁进微微躬身,姿态放低,却带着一种笃定:
“请公公高抬贵手,让下官安然离开此地。”
“下官今夜所见所闻,烂在肚子里,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字!”
他加重了语气:
“待到时机成熟,公公再宣布陛下‘驾崩”,然后以雷霆手段,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扶立新皇,定鼎乾坤!”
“如此,公公得保权位,新皇得以登基,下官得以活命岂非三全其美?”
梁进很清楚,他不得不杀皇帝。
皇帝不死,自己就永远不安全。
王瑾是要救皇帝的,到时候即便不拿梁进下手,也一定会拿同样具有幽寰血脉的赵保下手。
只要皇帝安全,王瑾就能调动整个京城的力量对付梁进。
梁进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只有彻底断绝王瑾的念想,把他拉上同一条船,让双方利益一致,他今夜才能活着走出这修罗场般的寝宫!
并且,至少在短期内,王瑾为了大局稳定和顺利扶立新皇,不会对他下手。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
梁进心知肚明,一旦王瑾缓过劲,找到新的利用价值或掌控方法,清算必然会到来。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只要给他喘息之机,凭借那神秘莫测的天级武学《圣心诀》,他就有信心在未来的风暴中击败任何敌人!
梁进的视线,重新落回王瑾那阴晴不定、如同深渊般的脸上。
他看着这位权势滔天、此刻却被他逼入绝境的厂公,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如同看着一个可以交易的对手。
他最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敲在王瑾的心头:
“若公公此刻铁了心,不顾一切也要诛杀下官泄愤——”
梁进摊了摊手,露出一丝无奈却决绝的笑容:
“那下官这条贱命,死不足惜。”
“可公公您呢?”
他目光如炬
,逼视着王瑾:
“护驾不力,致使圣上被弑于寝宫龙床!更让天下人亲眼目睹天子化作妖邪之状!”
“这份滔天罪责,这份千古骂名,公公您—又该如何向满朝文武,向天下苍生交代?”
“那些早已磨刀霍霍、等着您倒台的人,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梁进充满自信。
他相信王瑾,是一个在利益面前,可以抛弃个人感情和尊严的人。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这如同废墟般的帝王寝宫。
只有尘埃在惨淡的月光下缓缓飘落。
王瑾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如同有无数条毒蛇在皮肤下钻行。
放过梁进?
这无异于奇耻大辱,更是上了梁进这条贼船!
可若不放?
梁进所描绘的玉石俱焚、身败名裂的可怕图景,又如同冰冷的锁,牢牢锁住了他杀人之心。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王瑾盯着梁进,嘴角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好!好一个梁旗总!”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象是从冰窖里捞出来: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小旗总,竟敢谋划新皇登基,竟敢亲手弑君!”
他摇着头,语气复杂难明,既有刻骨的恨意,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
“不仅胆大包天,心狠手辣,更是心思缜密!连咱家这双阅人无数的老眼,都被你蒙蔽了!”
“咱家对你真是刮目相看!”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你屈才了。区区一个旗总之位,确实配不上你这身‘本事”,更配不上你的野心!”
梁进依然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丝。
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王瑾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满腔的怨毒都吸入腹中。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特有的阴柔尖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淮阳王,赵御—”
他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目光深邃如渊:
“咱家明日不!今夜!咱家今夜便亲自去会一会这位‘潜龙”!”
这句话,如同赦令!
梁进心中悬着的大石,轰然落地!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王瑾选择了那条看似屈辱、实则最符合他自身利益的“贼船”!
梁进没有丝毫尤豫,立刻站直身躯,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和狂傲。
他对着王瑾,深深一揖到底,姿态躬敬无比,声音沉稳有力:
“厂公英明!”
“下官,拜谢厂公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