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魔军攻城
第693章 魔军攻城
院中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撞门声和嘶吼惊得齐齐一怔,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几名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身上。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
“什么人?!”
一名身材魁悟的武者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横臂阻拦,厉声喝道:
“站住!大半夜的私闯民宅,想干什么?!”
今夜乃是计划逃离的关键时刻,众人皆不愿节外生枝,是以这武者虽惊不乱,试图先以言语喝止,弄清缘由。
然而。
回应他的,只有更加狂躁的嘶吼和毫不留情的扑击!
那几名状若疯魔的百姓对呵斥充耳不闻,眼中只有对鲜活血肉的贪婪,挥舞着利爪,张口便朝着武者的手臂、脖颈等裸露处咬来!
“不对劲!”
悲空老僧瞳孔一缩,他阅历丰富,瞬间察觉出这些“百姓”的异常远超寻常疯癫:
“他们已失人性,被邪物所控!动手制住他们,小心别被伤到!”
得到指令,武者们不再尤豫。
能在除魔大会中立足的,皆是江湖好手,身手敏捷,内力不俗。
霎时间,小院内劲风呼啸,拳掌腿影翻飞。
“砰!砰!砰!”
几声闷响,那几名疯魔的百姓如同破布口袋般被轻易击飞,重重砸落在院墙根下,骨骼碎裂声清淅可闻。
寻常人受此重击,即便不死也早已昏迷不起。
“快走!趁乱离开!”
悲空低喝一声,一马当先,朝着院门疾步而去。
众人心系逃离大计,也无心纠缠,纷纷跟上。
然而,就在一名武者经过刚才被他掌力震飞的“尸体”旁时,异变再生!
“呃啊——!”
那武者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原本应该瘫软在地的“尸体”竟猛地弹起,如同附骨之疽般死死抱住他的骼膊,张口狠狠咬下!
剧痛传来,武者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小臂上连衣带肉被撕扯下一大块,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袖。
“混帐东西!”
武者又惊又怒,眼中杀机毕露:
“当真不怕死吗?!”
盛怒之下,他再无保留,体内真气狂涌,双掌连环拍出,掌风凌厉刚猛,结结实实地印在那几个再度扑来的疯魔者胸膛之上。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密集响起。
这一次,他下了死手,疯魔者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
如此重伤,莫说是人,便是猛兽也绝无生机可言。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目睹者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些胸膛塌陷、按理说早已该死透的“人”,竟然又一次,用着一种极其扭曲、违反常理的姿势,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他们歪斜着脑袋,塌陷的胸腔阻碍了呼吸,发出“嗬嗬”的破风声,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着活人,一瘸一拐,执着无比地再次逼近!
仿佛那足以致命的创伤,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阻碍。
他们感受不到疼痛,无视了致命的伤势,唯一的本能,便是吞噬眼前的一切血肉!
“嘶”
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景象太过诡异骇人。
“阿弥陀佛”
悲空面色凝重如铁,沉声喝道:
“不必与这些非人之物纠缠,速离此地,方为上策!”
说完,他率先踏出已然破损的院门。
其馀武者强压下心中的惊悸,急忙紧随其后。
然而。
当他们真正踏足门外街道,看清眼前景象时,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放大。
眼前,已非他们熟悉的瑶水城街道,而是一片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长街之上,火光零星,映照出无数疯狂奔逃的身影。
哭喊声、尖叫声、绝望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撕扯着夜空。
而更令人胆寒的是那些追逐者——大量双目赤红、面容扭曲、行为与院内那些疯魔者一般无二的“人”,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疯狂地扑向那些逃窜的百姓。
一旦被追上,立刻便被数名疯魔者
扑倒在地,疯狂的撕咬啃噬随之而来。#[比!¤奇?中&?文>°?网t!d ,`无t错$内x;{容?|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骨骼被咬碎的脆响、受害者临死前短促而绝望的呜咽种种声音混杂,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残破的肢体随意丢弃在街面,内脏肠肚流淌而出,暗红色的鲜血几乎浸透了每一块石板,汇聚成涓涓细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不仅仅是这一条街道,目光所及之处,邻近的街巷,乃至更远处,皆是如此混乱恐怖的景象!
整座瑶水城,仿佛在倾刻间坠入了血海之中!
“这这里是地狱吗?”
一名年轻武者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无意识地喃喃低语。
眼前这惨绝人寰的景象,超出了他过往所有的认知。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悲空,此刻也被深深震撼,手持佛珠,不住地低声诵念经文,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但那微微颤斗的手指,却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就在众人心神激荡之际——
“吼——!”
一声充满兽性的嘶吼,突然从除魔大会的人群中爆发!
只见之前那位被咬伤手臂的武者,此刻双目竟也迅速爬满了血丝,脸上青筋暴起,表情变得与街上的疯魔者一般狰狞!
他猛地张开嘴,露出森白带血的牙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向了身旁毫无防备的一名同伴!
“呃嗬嗬”
那名被袭击的武者喉咙被瞬间咬断,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而咬人的武者则如同野兽般,趴在同伴身上,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脖颈,温热的血液溅了他满头满脸。
这突如其来的内乱,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他他也疯了!”
“是伤口!他被咬伤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有人惊骇地指向那武者仍在淌血的骼膊。
悲空目光锐利,瞬间锁定那伤口周围泛起的诡异黑色,沉痛道:
“果然是通过撕咬传播邪毒!”
“诸位小心,切莫被这些疯魔者所伤,否则便会步其后尘!”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所有人。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街上的疯魔者似乎越来越多!
这恐怖的“疯病”,竟能如同瘟疫般蔓延!
悲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悲泯与厉色:
“既已非人,沉沦苦海,贫僧便助你早登极乐,解脱这般痛苦吧!”
话音未落,悲空已然隔空一掌拍出!
雄浑刚猛的佛门掌力破空而去,精准地印在那名已然疯魔的武者头颅之上。
“嘭!”
一声闷响,头颅如同西瓜般碎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溅。
然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飞溅的浆液之中,一条细若发丝、猩红如血的线状虫子,竟在疯狂地扭动挣扎!
它虽细小,却力大异常,在粘稠的脑浆中蜿蜒,试图钻入地面。
“哼!果然是蛊虫作崇!”
悲空冷哼一声,踏步上前,僧鞋毫不留情地重重踩下,将那诡异邪祟的虫子碾为齑粉!
看到这熟悉而又令人作呕的猩红蛊虫,众人不由得回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悲一和尚,他的大脑亦是早被蛊虫寄生。
如今,同样的恐怖竟在身边重演,而且是以如此迅猛、如此大规模的方式爆发!
悲空面色阴沉如水,目光扫过这座陷入疯狂与血腥的城市,声音沉重:
“这些蛊虫,目标并非我等。”
“恐怕是那戊墟魔君,在正式攻城之前,用以制造混乱恐怖、瓦解守军意志的歹毒手段!”
众人闻言,心胆俱寒。
早就听闻戊墟魔君残忍暴虐,屠城灭寨如同家常便饭,却没想到其手段竟狠辣诡谲至此!
不惜以全城百姓为代价,施展如此灭绝人性的邪术,当真是一代枭雄,视人命如草芥!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武者们中间蔓延开来:
“该死!魔军真要趁乱攻城了!我们现在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没错!城外现在定然已被魔军包围,我们此时突围,必然被当成瑶水守军格杀勿论!”
“那怎么办?难道留在这里等死?等魔军破城,依照那魔君的性子,定然会屠城!我们一样是死路
一条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争论不休之际,街上那些游荡的疯魔者,似乎被此处的活人气息和血腥味所吸引,纷纷转过头,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铄着嗜血的光芒。′如^文-网^ ^首?发·
随即,它们发出兴奋的嘶吼,如同潮水般朝着除魔大会众人汹涌扑来!
面对这些主要由普通百姓转化的疯魔者,武者们虽惊不乱。
它们虽不畏疼痛,力大疯狂,但毕竟缺乏章法和内力,对武林高手而言,威胁有限。
刀光剑影闪铄间,冲在最前面的疯魔者立刻被斩倒一片。
然而,悲空却眉头紧锁,他望向街道尽头,只见更多的疯魔者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
而街道上能够正常奔跑呼号的人,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阿弥陀佛少造杀孽,更何况也杀之不尽。”
悲空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先退回院中,依托地势固守,再从长计议!”
众人闻言,也知形势严峻,且战且退,迅速退回了那座残破的小院,并用残存的木料和院内杂物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大门。
“砰!砰!砰!”
门外,疯狂的撞击声如同擂鼓般不绝于耳,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更令人心惊的是,围墙之外也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攀爬声和重迭的嘶吼。
很快,便有疯魔者踩着同伴的身体,不断堆码起来,最终翻过墙头,摔落院内,然后毫不停滞地爬起扑来!
“小心墙头!”
“别让他们咬到!杀!”
悲空果断下令,此刻已容不得半点仁慈。
武者们各施手段,刀气纵横,剑光闪铄,掌风呼啸。
那些翻墙而入的疯魔者,倾刻间便被凌厉的攻击撕碎、劈倒,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院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重。
就在众人全力应对仿佛杀之不尽的疯魔者时。
一名武者偶然回头,却惊愕地发现——
“快看!大贤良师他,他在做什么?!”
众人闻声,不由自主地分神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梁进已然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卧室房门。
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南州便服,步履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
他径直来到院角几名被打断双腿,只能在地上爬行嘶吼的疯魔者面前,蹲下身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梁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普通的木质水碗。
碗中盛着清澈的泉水,但水面上,却漂浮着一些燃烧殆尽后留下的、细微的黑色灰烬。
他一手稳稳按住一名疯狂挣扎的疯魔者的头颅,另一手熟练地将碗中混合着灰烬的水,强行灌入其口中。
“大贤良师他是在用符水?”
有武者难以置信地低呼出声。
世人都知太平道大贤良师擅长以符水治病。
但这等手段,在绝大多数江湖人乃至普通人眼中,更多被视为一种笼络人心、神秘其说的手段,与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并无本质区别。
只是他做得更大、更成功而已。
此刻,亲眼见到梁进竟真的试图用这“符水”来对付这明显是蛊虫引发的、诡异恐怖的疯魔症,众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荒谬之感。
真当这碗漂浮着纸灰的水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连这等邪祟蛊虫也能驱除?这未免也太
然而,他们心中的质疑还未完全升起,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咳咳咳!呕——”
那些被灌下符水的疯魔者,猛地剧烈咳嗽起来,随即开始干呕。
紧接着,他们的鼻孔之中,开始流淌出粘稠的、带着腥臭味的暗黄色液体。
仔细看去,那粘液之中,赫然夹杂着数条细若发丝、已然僵直不动的猩红色蛊虫!
随着蛊虫的排出,疯魔者眼中那骇人的赤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困惑。
他们脸上狰狞扭曲的表情也松弛下来,愣愣地看着周围,仿佛大梦初醒。
“我我这是在哪?”
“我的腿好痛!怎么回事?”
“我的嘴怎么有血?牙好象也松了”
“可是身体里面,感觉好暖和,好舒服伤口的
疼,好象也在减轻?”
这些刚刚恢复神智的百姓,显然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毫无记忆,只馀下身体上的伤痛和满心的迷茫。
而站在一旁的除魔大会众人,此刻已是目定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真的有用?!
大贤良师的符水,并非虚言?!
它不仅能够治病,竟然真的能够驱除这等诡异邪恶的蛊虫?!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莫非这位大贤良师,当真如传说中那般,已臻道法通玄、近乎仙神之境?!
梁进并未理会众人的震惊,他依次为另外几名疯魔者灌下符水,看着他们同样排出死虫,恢复清明,心中已然有数。
他轻轻摸了摸乖巧蹲坐在肩头的玉面火猴,那猴子“吱”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应。
下一刻,梁进身形微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他已如一片毫无重量的落叶般,悄无声息地屹立在屋顶最高处,衣袂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居高临下,纵览全城。
眼前的景象,即便是梁进,眼底也不由得掠过一丝波澜。
整座瑶水城,此刻已彻底被混乱与血腥笼罩。
火光零星闪铄,映照出无数疯狂追逐撕咬的身影,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鬼域。
不仅仅是平民,甚至连一些巡逻的士兵也陷入了混乱,有的在抵抗,有的则同样变成了疯魔的一员。
“蛊虫版的生化危机?”
梁进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些疯魔者的行为模式,象极了他前世记忆中电影上的某种灾难场景。
“看来这一切,果然是戊墟魔君的手笔。”
他眼中寒光一闪。
白日里那场遭遇,对方果然不仅仅是来示威那么简单。
只是没想到,其手段竟如此酷烈歹毒,视一城生灵为刍狗。
当然,具体执行者可能是巫灵,但这份罪业,终究要算在身为主谋的戊墟魔君的头上。
他抬起手,掌心之中,再次凝聚出一碗符水。
内力微吐,碗中的符水在内力精妙的包裹与控制下,悬浮而起,在他面前形成一个不住流转的透明水球。
水球表面,那些黑色的灰烬均匀分布,隐隐泛着微不可察的毫光。
随后,梁进手腕轻轻一抖。
“嘭!”
水球应声爆开,化作一片极其细密的水雾,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他的内力牵引下,精准地朝着下方街道上聚集得最密集的一群疯魔者笼罩而去。
水雾无声无息地弥漫,仿佛拥有灵性,精准地钻入了每一个疯魔者的口鼻之中。
奇迹再次上演!
只见那群原本狂躁无比的疯魔者,动作骤然僵住,随即如同被抽去骨头般,纷纷软倒在地。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呕吐声,粘稠的液体混合着死去的蛊虫从他们口鼻中不断排出
不多时,这些倒地的“疯魔者”陆续挣扎着坐起,眼神恢复了清明,脸上带着劫后馀生的茫然与惊恐,相互张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效果确实显著。”
梁进微微颔首,验证了心中所想。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街区,投向了城池中心,那株巍峨耸立、即使在夜色中也轮廓分明的参天巨树。
“若是能得瑶水国王室或高层配合,组织人手,再辅以我的符水,救治全城百姓,平息这场祸乱,并非不可能。”
他心中思忖。
视线所及,那巨树之上,似乎并未受到混乱的波及,依旧保持着秩序。
隐约可见不少疯魔者正试图攀爬那粗壮的树干,而树上的守卫则依托地利,用弓箭、滚木等进行着有效的反击。
但很快,梁进便微微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行救治便是。”
“若去找那些王国高层,难保不会上演一出‘农夫与蛇’的戏码。”
他对自己此刻的身份有着清醒的认知——太平道大贤良师。
在这自有信仰、且排斥外来宗教的瑶水国,他若以符水大规模救治百姓,在那些掌权者眼中,恐怕绝非单纯的善举,而是借此收买人心、传播教义、动摇其统治根基的威胁。
一旦让他们感觉到权力受到挑战,即便自己对他们有恩,也难保对方不会恩将仇报,反过来对自己下手。
稍加推演,这种可能性便极高。
“系统任务救治十万人已然完成,下一个便是救治百万人这目标,何其艰难。”
梁进心中微微摇头:
“整个大干王朝,人口恐怕也不过数千万。”
“想要救治百万,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只能徐徐图之。”
“但眼下,这瑶水城中,便是一个机会。”
他目光扫过下方混乱的城池:
“城中人口数万,受蛊虫控制的疯魔者占据相当一部分,我能救治的,虽非全部,但若能借此夜救下万人,亦是莫大功德,足以向前迈进一大步。”
心念既定,梁进不再尤豫。
他戴上【巳面】,身形一动,便如一道青烟般从屋顶飘然而起,融入浓厚的夜色与骤然卷起的夜风之中。
他身形在空中掠过,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所过之处,一碗碗符水在他精妙内力操控下,不断化为氤氲水雾,如同甘霖般洒向下方的街道、院落,精准地笼罩那些追逐撕咬的疯魔者。
这场景,竟有几分象是前世飞机喷洒农药灭虫,高效而迅捷。
一条条混乱的街道,在梁进掠过之后,迅速变得“安静”下来。
疯狂的嘶吼被痛苦的咳嗽和茫然的哭泣所取代,肆虐的“瘟疫”在符水的神效下被强行遏制。
原本如同炼狱般的瑶水城,竟因他一人之力,显露出了混乱平息的迹象!
明月清辉,静静洒落,仿佛与下方的血腥混乱隔绝在两个世界。
巨树之巅,那座依托主干修建、华丽宛如月宫神殿般的建筑前,是一片极为开阔的观景平台。
站于此地,整个瑶水城的景象可尽收眼底。
此刻,瑶水国中身份尊贵的贵族长老,以及闻讯前来支持的南州各部族首领,皆齐聚于此。
但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威严,被一种深深的徨恐与不安所取代。
尽管站得极高,但城中那不绝于耳、如同浪潮般涌来的凄厉惨叫、绝望哭嚎,依旧清淅地穿透夜空,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城中会乱成这样?那些百姓他们还是人吗?”
“魔军还未正式进攻,我们自己就先崩溃了!这城还如何守?!”
“天神庇佑但愿戊墟魔君的大军,此刻不要趁乱来袭啊!否则,内外交困,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嘈杂,充满了末日将至的恐慌。
然而,在一阵无措的骚动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带着敬畏与期盼,投向了平台最边缘,那道凭栏而立的绝美身影。
那是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莹白如月华的长袍,袍服质地非凡,在月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不染尘埃。
如瀑的乌黑长发被精心盘起,挽成一个高雅的发髻,露出那段尤如象牙般洁白细腻的修长玉颈。发髻之上,并非繁复的金银珠翠,仅系着一条纤细的银链,链坠是一颗龙眼大小、光泽温润澄净的明珠,宛如将一轮微缩的明月戴在了头上。
她身姿挺拔而优雅,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身后的神殿、头顶的明月融为了一体。
其手中握着一根通体碧绿、流光溢彩的翡翠权杖,杖身雕刻着古老的图腾,杖头镶崁着一颗更大的、散发着朦胧光晕的宝珠。
这权杖,像征着瑶水国至高无上的神权与王权。
谁掌握它,谁便是这片土地的主宰与信仰的化身。
仅仅是一个背影,便流露出一股圣洁、高贵、不容亵读的气质,仿佛九天玄女临凡,令在场所有身份尊贵之人,皆心生自惭形秽之感。
“有人在城中出手,救治百姓。”
女子并未回头,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磬轻鸣,清淅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奇异地抚平了一丝现场的躁动。
众人闻言,纷纷挤到栏杆边,极力向下望去。
然而,在他们眼中,下方只有一片黑暗与零星火光,以及如同蝼蚁般混乱奔跑的黑点,根本无法分辨出任何“救治”的迹象。
女子似乎感知到什么,螓首微抬,那双深邃如星夜、清澈如秋水的眼眸,穿透夜幕,望向了城池远方的黑暗夜空。
她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魔军,也到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这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的话语——
“呜哇——呜呜哇哇哇!!!!
”
下一刻,无数夜鸮凄厉尖锐的啼叫声,毫无征兆地划破夜空!
那声音是如此密集,如此浩大,仿佛整片天空都被无数展开的鸮翼所复盖,投下死亡的阴影!
紧接着!
“咚!!咚咚咚——咣咣咣!!!”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铜鼓声,如同蛮荒巨兽的心跳,从远方轰然传来,一声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鼓声嘈杂而原始,充满了野性的压迫感与赤裸裸的威吓!
听到这标志性的夜鸮啼叫与铜鼓轰鸣,平台上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们知道,这是戊墟魔君麾下,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鸮军”出动的前兆!
敌人,果然选择了这个最混乱、最脆弱的时刻,发起了致命的攻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