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陈爵爷死了?

    凤历十七年二月十二的那个雨夜。

    帝京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响彻全城的凤鸣之声。

    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只翱翔于天际的火红的凤凰。

    他们本以为那是什么天道异像,以至于许多人都跪在了雨中冲着那凤凰膜拜。

    但第二天便有消息传来。

    说,陛下破了大宗师之境!

    这个消息对于帝京百姓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冲击,他们自然是欢喜的,陛下破了大宗师之境就变得更加强大,这是好事。

    可接踵而来的另一个消息却令全城的百姓呆若木鸡——

    “陈爵爷死了!”

    “什么?陈爵爷死了?这怎么可能?”

    “你们还不知道么?今儿个玉渊潭边的花溪小院所有的大红灯笼都拆了下来,已换上了白色的灯笼!”

    “……不是,究竟出了什么事?上次陈爵爷被劫持他逃了出来不是被医圣馆给治好了么?”

    “可不是么,前几天陈爵爷还有上朝,不是将那位潘侍郎的腿给打断了么?”

    “潘侍郎可是左相大人的独苗儿子……莫非是左相大人终于对陈爵爷下手了?还是潘侍郎的岳父,那位在集庆的安国公对陈爵爷出手了?”

    茶楼酒肆皆是百姓们的各种猜测。

    有好事者甚至真跑去了玉渊潭的花溪小院外面看了看。

    果然,花溪小院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

    昔日与陈爵爷入帝京的那些护卫们全都穿上了白色的素衣,他们守卫在花溪小院的门前,一个个的脸上皆是凄凄之色,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精气神。

    有人耐心的在花溪小院外看了许久。

    他们看见有官员前来悼念,他们也看见了尚未与陈爵爷成亲的安小薇……

    她竟然披麻戴孝!

    大周的第一才女,天下四美之一的安小薇,她的眼睛通红再也没有昔日的神采。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她甚至连走路都需要梁靖茹和陈若雨二人搀扶着。

    梁郡主也一脸凄然之色。

    陈若雨也是泪流满面。

    这……似乎说明了这位帝京的新贵真的死了。

    于是,这确认的消息传入了许多人的耳朵里,有人振臂狂喜,认为苍天开了眼。

    有人潸然泪下,觉得大周朝的那好不容易出现的一道光就这样悄然熄灭了。

    可陈小富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从花溪小院里传来的消息是……昨夜陈爵爷看书至深夜,忽有所感,连夜奋笔疾书写下了大周未来十年的治国方略。

    至黎明时候,陈爵爷起身,眼睛一黑,就此……与世长辞!

    这个消息令帝京的百姓们肃然起敬。

    陈爵爷当真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是不知道陈爵爷究竟写下了何等样的治国方略。

    想来是很不简单的。

    它耗尽了陈爵爷的心力,这才会令年近十八岁的陈爵爷昏迷倒地而亡。

    那么这份治国方略当会由安小薇呈给皇上,皇上对陈爵爷如此恩宠,当会发明旨全国推行才是。

    另外,陈爵爷这是为国而死,陛下当会有恩典下来,只是陛下明日就要启程前往嘉福寺……也不知道陛下是否会因陈爵爷的死改变这一行程。

    应该不会。

    毕竟嘉福寺祈福为的是大周百姓。

    陛下恐怕会请来嘉福寺的法师们给陈爵爷诵经十日。

    真正知道陈小富死因的人屈指可数。

    庆王就是知道陈小富死因的人之一。

    ……

    ……

    醉花阴。

    一处偏僻却极为典雅的茶舍里。

    芸娘取笛吹奏了一曲《梅花三弄》。

    庆王安静的听着,眉间却并不是太满意。

    芸娘一曲吹奏完毕,庆王开口说道:

    “有四处不对,主意是气息没有以往那般平稳。”

    芸娘躬身一礼:“奴婢知错!”

    庆王摆了摆手:“这不怪你。”

    “其实……本王也不希望他这么快就死了。”

    说着这话,庆王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一脸漆黑的左相潘不负:

    “如你所愿了吧?”

    “他死了,你与他的所有恩怨也就一了百了了。”

    庆王冲着芸娘挥了挥手:“你出去一会,本王叫你你再回来。”

    芸娘躬身退出了这间茶舍,庆王的脸色这时候也黑了下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狗东西,竟然死在母皇的肚子上!”

    “母皇……这条母狗,她、她竟然因此而破大宗师!”

    “陈小富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好了,母皇破了大宗师,本王问你,可还能杀她?”

    潘不负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抬眼看向了庆王:

    “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陛下会不会去嘉福寺,只要她敢去……她破了大宗师又如何?”

    庆王俯身,低声问道:

    “十拿九稳?”

    “不,十拿十稳!”

    “就凭申叔泰的八万兵?”

    潘不负盯着庆王盯了足足五息!

    “殿下,老臣为了殿下上位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庆王微微颔首:“本王记在心里,依旧是曾经给你的那份保证,你的孙女潘月云,她就是将来的皇后!”

    潘不负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老臣以为这个时候该是殿下对老臣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庆王双眼一眯:“这话是什么意思?”

    潘不负那张老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正北边的居庸关,而今守关的兵还有万人否?”

    庆王双眼一寒,他徐徐坐直了身子,死死的盯着潘不负,声音压得更低:

    “你知不知道有些事知道太多也是一种罪过?”

    潘不负并没有被庆王的这股气势给吓住。

    “老臣入仕途至今已三十余年。”

    “老臣知道的事比殿下知道的事多得多了!”

    “陈小富入了帝京,所有人都认为老臣输了,跪了,妥协了,就连殿下你,其实你的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今儿个老臣就给殿下说些老臣知道的事。”

    “天璇神将苏云扬在五年前就向殿下你表了忠心,殿下可知道苏云扬为何会成为你的人?”

    庆王一惊:“难道是因为你?”

    “当然,要想入主东宫,要想坐稳皇位,没有任何东西比拥有兵权更有意义!”

    “兵权才能决定皇权!”

    “若把握不住绝对的兵权,就莫要去想握紧皇权!”

    “即便强行坐在了那张龙椅上,终究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大周七大神将,天权神将申叔泰、天璇神将苏云扬这二人,他们是老臣的人,亦是殿下的人。”

    “但另外的五大神将……开阳神将陈权、天枢神将梁栋二人是上将军常欢的人,常欢忠于皇上,他们只会忠于皇上。”

    “瑶光神将霍征、天玑神将殷缺这二人是定王的人。”

    “最后还剩下一个玉衡神将南宫峰……此人老臣未能拉拢,亦不知道他忠于何人。”

    “这一次嘉福寺的戏,有天璇神将苏云扬,有天权神将申叔泰,有老鬼的鬼影,有凤玄候的两万禁卫,有皇上的大内侍卫……”

    “原本还应该有陈小富的那些护卫的,现在他们肯定是不会登台了,不过这无关紧要,真正会影响这场戏的结局的是……天凤军!”

    “殿下,天凤军的车大将军是这一出戏中最重要的角色,殿下务必……”

    潘不负的话尚未说完,茶舍外有芸娘的声音传来:

    “殿下,魏公公求见!”

    潘不负吃了一惊,起身从后门离去。

    “……请魏公公!”

    魏公公入了茶舍,视线落在了庆王的脸上:

    “陛下口谕,请庆王随陛下明日同往嘉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