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粮仓放火
他转身对孙大宝说：“去备些干粮和伤药，咱们这就去城西破庙，把人接回来。”
孙大宝应声而去，脚步轻快得很。孙健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扶苏手里的《云游医案》，忽然笑了——不管这朱道士是何方神圣，至少有一点他说得对，阳安城的灯，亮着呢，谁也别想吹灭。
堂屋里的茶香还没散，混着淡淡的艾草香，像一股安稳的力量，在空气里慢慢流淌。远处的街上，孩子们的笑声、货郎的吆喝声依旧热热闹闹，把影阁带来的那点阴霾，冲得越来越淡。
孙健带着孙大宝和十个精壮士兵，扮成樵夫模样，往城西破庙赶。秋末的风卷着落叶，在土路上滚出“沙沙”的响，远处的荒草没过膝盖，偶尔有野兔子窜过，惊得人心里一紧。
“哥，你说那朱道士靠谱不？”孙大宝攥着腰间的刀，刀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万一这是影阁的圈套，等着咱们往里钻呢？”
孙健拨开挡路的酸枣枝，枝桠上的尖刺勾住了他的粗布衫。“不管靠谱不靠谱，都得去。”他压低声音，“就算是圈套，咱们也得把人抢出来——那绣娘能不能开口，全看她儿子了。”
破庙在一道山坳里，断墙残垣爬满了枯藤，神像的半边脸塌了，露出里面的泥胎。孙健让士兵们藏在庙外的灌木丛里，自己和孙大宝猫着腰，贴着墙根往里摸。
庙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像是有人住过。孙健竖起耳朵听，隐约听见神像后面传来孩子的哭声，细弱得像只受惊的小猫。
“在那儿。”他对孙大宝打了个手势，两人握紧刀，猛地冲到神像后面。
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团，哭得满脸通红。旁边守着两个穿黑袍的汉子，正低头喝酒，听到动静，猛地拔刀站起来，刀光在昏暗的庙里闪着冷光。
“影阁的狗东西！”孙大宝怒吼一声，挥刀劈了过去。那两个汉子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闯进来，慌忙招架，却被孙大宝的狠劲逼得连连后退。
孙健没恋战，冲过去一把扯掉孩子嘴里的布团，用刀割断绳子，抱起他就往外跑：“大宝！走！”
孙大宝一刀逼退对手，转身跟上，刚跑出庙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嗖嗖”的箭声。是藏在灌木丛里的士兵放箭掩护，箭簇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钉在庙门的木柱上，箭尾还在颤。
“往这边跑！”孙健抱着孩子，沿着山坳里的小路狂奔，孩子吓得搂住他的脖子，小身子抖得像片叶子。孙大宝跟在后面，挥刀劈开挡路的树枝，嘴里还在骂：“狗娘养的！有种别跑！”
跑了约莫两里地，听不到身后的追赶声了，孙健才把孩子放下，蹲下来喘口气。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眼里还含着泪：“叔叔……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娘呢？”
“你娘在阳安城，没事。”孙健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掏出块糖，“咱现在就去找她，好不好？”
孩子点点头，接过糖，却没吃，攥在手心里，像攥着根救命稻草。孙大宝凑过来，看着孩子冻得通红的小手，把自己的外褂脱下来给他披上：“别怕，到了阳安城，让张婶给你做糖糕吃，比这糖甜十倍。”
往回走的路上，孩子渐渐不那么怕了，说他叫小石头，娘是绣娘，前几天被几个黑衣人抓走，让他在这里等着，说“听话就给娘活路”。
“那些黑衣人长啥样？”孙健问。
小石头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个是独眼龙，脸上有刀疤，还有个……手背上有个蛇形的纹身，跟娘绣的曼陀罗上的蛇一样。”
孙健和孙大宝对视一眼——独眼龙，不就是那天来送幽冥珠的墨无常吗？手背上有蛇形纹身的，多半也是影阁的头目。
“记住了，到了阳安城，把这些告诉扶苏先生，他会帮你娘的。”孙健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
回到阳安城时，天已经擦黑了。扶苏正在城门口等着，见他们平安回来，一直紧绷的脸才松了些。“孩子没事吧？”他看着小石头，眼里带着温和。
“没事，就是受了点吓。”孙健把小石头交给身后的妇人，“先带他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让张婶做碗热汤。”
等小石头被带走了，扶苏才低声道：“刚才收到斥候回报，朱道士往西走了，但影阁的人在后面跟着，看样子是想对他下手。”
“啥？”孙大宝吃了一惊，“那老道不是影阁的人？”
“看样子不像。”扶苏望着西边的夜色，“他给的《云游医案》里，有几页专门写了怎么解影阁的毒，连‘失心散’的解药配方都有，若是影阁的人，绝不会把这个交出来。”
孙健忽然想起朱道士临走时说的话——“暗处的东西，往往怕光”。他摸了摸怀里的蝙蝠木雕，忽然明白了：“这老道是故意引影阁的人往西走，想给咱们减轻压力！”
“有可能。”扶苏点头，“他或许和影阁有仇，或许只是看不惯他们为祸天下。不管怎样，他帮了咱们。”他转身往城里走，“现在小石头回来了，该去会会那个绣娘了。”
绣娘被关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见孙健和扶苏进来，猛地站起来，眼里满是警惕。“你们把小石头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发颤，手紧紧攥着衣角。
“他很好，正在吃张婶做的糖糕。”扶苏把一碗热粥放在桌上，“我们救他出来了，只要你说实话，就能去见他。”
绣娘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抓了小石头，说我不照做，就杀了他……我没办法啊……”
孙健递给她块布巾：“我们知道你是被逼的。说说吧，影阁派了多少人进城？都藏在什么地方？”
绣娘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影阁这次来了二十个人，领头的是墨无常和‘蛇手’，就住在城南的破客栈里。他们说……下个月十三，要在粮仓放火，趁乱刺杀孙将军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