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扬名
鹰之团跋涉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抵达了一座小镇。
远远望去，镇子围墙低矮，却因密集的商铺招牌显得格外扎眼，酒馆、妓院、赌场、烟馆的招牌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中一间挂着伊苏文字招牌的店铺前，几个衣衫褴褛的佣兵正蹲在台阶上吞云吐雾。
格里菲斯将马缰绳扔给迎上来的马夫，转身对身后列队的佣兵们抬了抬下巴：
“住宿和伙食按先前说的安排，半个时辰后解散。”
“啊，真是的，格里菲斯那家伙……”
哥尔卡斯蹲在马车辕木上，粗粝的手指抠着木缝里的泥垢。
“为什么要把那个杀了我们同伴的人邀请进来。”
他腮帮子鼓得像只癞蛤蟆，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正和格里菲斯低声交谈的格斯。
“但有了更强的人加入，佣兵团才会更好啊。”
一个金发蘑菇头男孩一边说着，手里还正摆弄着一支黄铜齿轮手弩。
“里基特，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哥尔卡斯对着里基特手中的手弩猛地踹了一脚。
“我绝对不能让这个杀了我们队友的人活着！”
他扯着嗓子喊完，转头看向沉默的比宾。
“你说呢比宾？”
比宾面无表情地调整着皮甲肩扣，目光越过哥尔卡斯的肩膀，落在远处并肩走向镇中心的格里菲斯和格斯身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
格斯的声音混在街市喧哗里，带着沙哑的疲惫。
他跟着格里菲斯拐进一条窄巷，两侧酒馆飘出的劣质麦酒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
“当然是去放松了。”
格里菲斯脚步不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里有家酒馆，饮料很对我胃口。”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和劣质香水味立刻涌出来。
柜台后的老板正用脏抹布擦拭酒杯，抬头瞥见格里菲斯那张俊美的脸，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呦，格里菲斯，仗打完了？”
老板笑着打招呼，顺手从酒架上取下两个玻璃杯。
“来一杯橙汁吧，给这位也来一杯……”
格里菲斯靠着柜台坐下，转头看向格斯。
“水。”
格斯言简意赅。
“给他来杯水。”
格里菲斯无奈地补充，将几枚铜币拍在柜台上。
等老板转身取饮料时，他压低声音问：
“有没有最新的《赫尔德兰军事报》？”
“有的，城里赫尔德兰人的报社每周都按时印刷，这玩意在佣兵手里还挺抢手，所以我在那里安排人订了份，当然给你留了一份。”
老板从柜台抽屉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纸张边缘还沾着油渍。
格斯盯着报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眉头拧成疙瘩：
“这是什么？”
“报纸啊，你不知道吗？”
格里菲斯接过报纸展开，头版印着“赫尔德兰军事报”几个大字。
“这上面有关于周边的战况汇报，对于佣兵来说，就能明确清楚哪个地方哪里占优势，到时候跟对国家就可以打顺风仗啊。”
“我不怎么识字，所以这个报纸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用处。”
格斯伸手想把报纸推回去，却被格里菲斯按住。
“我可以教你啊，你这些天养病的时候就跟我们佣兵团的扫盲班一起识字。”
格里菲斯翻到国外板块，指着外国板块的标题《米特兰—尤达战争》。
“你看，这里写着……”
格斯凑近看了一眼，满页蚂蚁般的文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格里菲斯很快扫完重点，将报纸递还老板：
“您知不知道罗纳领那边是什么情况？”
“罗纳领？”
老板擦酒杯的手顿了顿。
“那边的战争就没停过，我之前招待过从那边撤下来的佣兵，他们都说那里是人间炼狱，米特兰和尤达在那里杀得昏天黑地，鲜血都把河水给染红了。”
“那您清楚目前哪边占优势吗？”
“不清楚，那些佣兵也就是临时打工的，他们哪里懂这些。”
老板摇摇头，把报纸仔细折好放回抽屉。
“行，谢了。”
格里菲斯将铜币留在柜台，拽着格斯往外走。
“回营地。”
次日清晨，营地中央的帐篷里挤满了头目。格里菲斯铺开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指尖点在标注“罗纳领”的区域：
“这里暂时没战争了，加上佣金够用，我们完成积累阶段，下一步是扬名。”
“所以我提议去罗纳领！”
“那我们跟着那个国家。”
捷渡问道。
“当然是尤达了。”
哥尔卡斯抢先开口。
“尤达人现在势头猛，跟着他们肯定能捞好处。”
格里菲斯摇头，手指划过地图上蜿蜒的战线：
“我选米特兰，现如今尤达和米特兰在罗纳领进入相持阶段，米特兰建了堡垒，尤达缺火炮破不了防线。”
“还有现如今我们是为了扬名以少打多以弱胜强，才能打出名声米特兰军官和贵族会看重我们。”
“除此以外，我们这里大多都是米特兰人，我们可以打着保卫米特兰的旗号一边当雇佣兵一边当义军，到时候民间也会给我们好感，这样双管齐下，关注这边战局的温达姆高层迟早会注意到。”
帐篷里安静下来，格斯盯着地图上交错的箭头，虽然读不懂战略术语，但格里菲斯说的“打出名声”“民间好感”听起来比以前跟过的团长吹嘘的“跟着我吃香喝辣”靠谱得多。
“所以，我决定立刻前往罗纳领。”
格里菲斯环视众人。
“有意见吗？”
见无人反对，格里菲斯立刻下达命令全体开拔，半小时后，鹰之团收拾行囊出发。
两天后，他们穿过战区进入罗纳领，腐烂的尸体和血腥味弥漫在每寸空气中，格里菲斯带人绕过战区核心，直奔米特兰占领区后方的小城。
进城后，格里菲斯带着格斯等人走进最热闹的酒馆。
刚推开门，浑浊的空气里夹杂着麦酒酸味和汗臭扑面而来，佣兵们三五成群地吆喝着，有人趴在桌上打呼噜，有人正为骰子输赢骂骂咧咧。
“老板，有没有佣兵合同？”
格里菲斯走到柜台前。
老板上下打量他：
“你来晚了，好合同都被大佣兵团抢走，下周再来吧。”
格里菲斯掏出几枚银币：
“我只要上前线的合同，待遇无所谓。”
“还有这种人？”
老板收钱后压低声音。
“我提醒你，接下来说的都是真的……前面很多城堡的贵族快撑不住了，尤达军队带着火炮要打过来，米特兰军队目前还没有赶到，谁接委托谁就是送死。”
格里菲斯神色不变：
“具体位置？”
……
“我都说了，老爷，您这个价格根本不会有佣兵团来啊。”
黑夜，罗纳领内的一座城堡上，一名贵族正在城墙上来回走动，旁边的管家苦苦劝道:
“不如您再加点钱？”
“那我也得有钱啊！”
那名贵族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帮人选哪里不好，非选我附近打仗，尤达军队劫掠一次，后面佣兵强盗又一次，再后来那帮米特兰军队也来，搞的我税都收不上来！”
“那老爷，实在不行您收拾东西赶紧走吧，之前米特兰军队那边不是给咱们这边报信了吗，尤达军队这两天就来进攻了，而且还有相当多的火炮，守恐怕是守不住了。”
“可恶啊！”
贵族一巴掌拍在城垛上，疼痛让他立刻跳起来然后甩了甩手。
“当初尤达百万大军压境，我都没放弃过，现如今让我丢失传承数百年的城堡逃跑，真是……”
“老爷！”
就在这时，一名扈从登上城墙说道:
“外面来了个佣兵团，说是要接您发布的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