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5章 道碎，剑鸣！
那一声悲鸣，不源于“第一囚徒”那暴虐的意志，亦不来自林寒那破碎的神魂。
它，源于这柄剑，最本源的“存在”！
它，是那柄曾名为“破道”的古剑，在被熔炼、被重铸、被侵染之后，所发出的、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
“嗡！”
剑身之上，那四道正在疯狂流转的、代表着四种极致力量的诡异纹路，竟在这声源自本源的悲鸣之下，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嗯？”
那个充满了无尽暴虐与疯狂的怪异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理解的错愕。
“区区一柄破剑的残魂，竟也敢在本神面前，放肆？”
它发出一声充满了被冒犯的咆哮，便要调动那四种极致之力，将这最后一丝敢于反抗它的“杂音”，彻底碾碎！
然而，就在它动手的刹那，林寒那片早已化为无尽废墟的道心核心之地，那缕微弱的、充满了无尽“不屈”与“抗争”的青铜色火苗，轰然暴涨！
“吾辈修士，何惜一战！”
那充满了无尽悲壮与决绝的咆哮，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只是一道声音。
而是七道！
那七位曾将自己最后残魂，尽数融入这柄剑中的“失败者”，竟在林寒道心破碎、这柄剑即将彻底堕落的最后关头，被那一声不甘的剑鸣，彻底……唤醒！
七道颜色各异，却又同样充满了不屈与决绝的意志，如七道划破永夜的流星，自那青铜色的火苗之中，冲天而起！
“吾之道，乃焚尽八荒，战破九天！”
“吾之道，乃诗以载道，言出法随！”
“吾之道，乃守护众生，虽死不悔！”
……
七道意志，七种截然不同，却又殊途同归的“道”，在这一刻，竟不约而同地，化作了七道最璀璨的薪火，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片正在熊熊燃烧的青铜色火焰之中！
“轰隆！”
那缕本已微弱不堪的青铜色火苗，在获得了这七道意志的加持之后，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轰然暴涨，化作了一片足以将整个识海都彻底照亮的……不屈之焰！
而那句最终的誓言，也在这片火焰的燃烧之下，化作了响彻天地的……最终律令！
“道，可碎！”
“剑，不可断！”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熊熊燃烧的不屈之焰，竟不受控制地，化作了一柄巨大无比的、通体由青铜色火焰构筑而成的……巨锤！
而那柄正在疯狂悲鸣的“混沌”之剑，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拉扯到了这柄巨锤之下！
“不！你们这些该死的亡魂！你们想做什么？”
那个“第一囚徒”的意志，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疯子，竟是要用它们自己最后的残魂为代价，将这柄剑，连同被囚禁在其中的它，一同彻底……回炉重造！
“锻！”
一个充满了无尽沧桑与决绝的古老声音，自那火焰巨锤之中，轰然响起！
“当！”
一声巨响。
那柄火焰巨锤，狠狠地，砸在了那柄正在疯狂挣扎的凶兵之上！
没有锻造时的烈火，亦无淬炼时的寒冰。
只有最纯粹的、源自无数个时代、无数个失败者的……不屈意志！
第一锤落下，那柄剑上，代表着“秩序”的纯白纹路，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其上那神圣的光芒，竟被硬生生地，砸碎了九成！
第二锤落下，代表着“混乱”的漆黑纹路，其上那深邃的死气，被轰然震散！
第三锤落下，代表着“湮灭”的猩红纹路，其上那疯狂的污染之力，被砸得光芒黯淡！
第四锤落下，代表着“新生”的混沌之灰，其上那刚刚诞生的灵智，被砸得险些当场崩溃！
“不！住手！住手啊！”
那个“第一囚徒”的意志，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恐惧的尖叫。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由四种极致力量构筑而成的、本应完美无瑕的“神格”，竟在这蛮不讲理的锤炼之下，被硬生生地，砸出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而那些从它“神格”之上被砸落的、最精纯的本源碎片，则不受控制地，化作一股股甘泉，缓缓地，流向了那片早已化为废墟的……道心之地。
它们，竟是在用这种最惨烈、最霸道的方式，为林寒那破碎的道心，重铸……根基！
“当！当！当！”
火焰巨锤，一次又一次地，狠狠砸下。
每一次锤炼，都让那个“第一囚徒”的意志，变得更加虚弱。
每一次锤炼，也都让林寒那片废墟般的道心之地，重新焕发出一丝微弱的……生机。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柄火焰巨锤，落下第九百九十九锤之后，它那由七道意志构筑而成的火焰，也终于燃烧到了尽头，变得虚幻而不堪。
而那柄“混沌”之剑，也已截然不同。
它那剑身之上，那四道狂暴的纹路，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无尽可能的……混沌灰色。
只有在那剑身的最核心处，依旧禁锢着一个微弱的、瑟瑟发抖的、充满了恐惧与怨毒的四色光点。
而林寒那片破碎的道心，也在那无数本源碎片的滋养之下，竟奇迹般地，重新凝聚成了一颗……种子。
一颗通体呈混沌灰色，其上却又铭刻着一道永不磨灭的、充满了无尽“不屈”与“抗争”的……青铜色剑痕的道种！
他的道，虽然破碎了。
但他的剑，却在这场毁灭之中，获得了……新生！
“结束了……”
那柄火焰巨锤之中，传出了一道充满了无尽疲惫与欣慰的叹息。
它那即将消散的火焰，化作了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过那颗刚刚成型的混沌道种。
“后来者……”
“我们的路，走完了。”
“接下来的路……”
那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化作了一句响彻林寒整个识海的……最后嘱托。
“……你要用你自己的剑，走下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柄由七道意志构筑而成的火焰巨锤，彻底燃烧殆尽，化作了漫天飞舞的、充满了祝福与期盼的金色光点，缓缓地，融入了那颗混沌道种之中。
而就在那七道意志彻底消散的刹那——
林寒那双本已空洞无神的眼眸，猛然一颤！
他那只漆黑如渊的左眼，与那璀璨如阳的右眼，其最深处，一抹纯粹的、仿佛能将天地都彻底斩开的……灰色剑芒，轰然亮起！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看着那柄悬浮在自己面前的、已经彻底脱胎换骨的“混沌”之剑，又看了看自己体内那颗正在缓缓搏动的、全新的道种。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无尽锋芒的笑容。
他缓缓地，伸出了手，再次握住了那柄剑。
入手温润，一股仿佛与他血脉相连、生死与共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林寒了。
他将那柄剑，剑尖斜指，遥遥地对准了那片破碎的、不知通往何方的黑暗虚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了这片见证了他毁灭与新生的宇宙坟场。
“多谢了，各位。”
“接下来的路，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