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人纯洁滴小龙

第四百零三章

林书友这边刚给谭文彬汇报完薛亮亮苏醒的消息,才放下电话,扭头就看见薛亮亮从罗工房间里出来。

“阿友,你手头有钱么?借我点。”

“我这里有。”陈琳打开钱包,把里头的钱都取出来递了过去。

薛亮亮接过来也没数,直接放兜里,点头道:“谢了,这栋楼里你选套房子,我过户给你。”

陈琳:“这我可不能要,再黑的印子钱也没夸张到这种程度的。”

薛亮亮:“这是感谢你煎药照顾我和我老师,是医疗费。”

陈琳:“那更不能要了,收了就生分了。”

薛亮亮笑了。

林书友:“亮哥你这是要……”

薛亮亮:“去区外面店里买双鞋子袜子,再买件薄夹克。”

林书友:“然后?”

薛亮亮:“上班。”

林书友:“上班?”

薛亮亮:“我失联了几天,工作上的事耽搁得太多了,得去处理。对了,阿友,你这里有剃须刀么,我待会儿在出租车上顺便把胡子刮一下。”

陈琳:“剃须刀在这里,亮哥你在这里刮好了再出门吧,另外,你的新衣服我早就买好了,这就给你拿出来。”

薛亮亮:“你可真周到。”

不用去买衣服了,就没必要风风火火出门,薛亮亮走进卫生间,往脸上打泡沫开始刮胡子。

林书友站在卫生间门口:“亮哥,你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不用了,这一觉睡得真舒服。”

林书友不知道该什么了。

一个一直以来都是在超负荷工作的人,刚刚经历了数天逃亡与诡异折磨,一觉过后,爬起床就能继续去上班。

刮好胡子,穿上衣服,临出门时,薛亮亮比划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

“老师醒来后,记得通知我。”

“好的。”

薛亮亮下了楼,走出区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老师找到了,虽然还昏迷着,但他相信有远他们在照顾,就不会有问题。

接下来,自己要先将各项工作交接好,消弭掉自己失联的影响,然后接受与回应各方对自己的关心与慰问。

最后,因项目的暂时中断以及自己身体刚出了问题,他应该会被上面强制休一段时间的假。

这样,自己就能回南通了。

想到这里,薛亮亮脸上露出笑容。

时候学课文,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他不理解,都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顺便进去看看,又不耽搁功夫。

等真正参与工作,手底下也有很多被自己指挥起来为一个个项目攻坚奋战的人后,他才明白其中深意。

大家都在废寝忘食地干,都牺牲了休息与陪同家人的时间,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偷偷回南通跳江,哪怕能背过所有人的视线,也过不去自己内心的那道坎。

但这种被强制放假,就没心理负担了。

前面有个十字路口,车很多,堵住了。

出租车司机连续按了几下喇叭,骂道:

“现在车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动不动就堵得一比吊糟。”

薛亮亮把头抵在车窗上,道:“现在还少得很。”

出租车司机:“这还少啊?”

薛亮亮:“嗯,以后车这种东西,家家户户都能有。”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乘客,有点疑惑,看他穿着打扮,不像是个傻子。

薛亮亮闭上眼,他前阵子看到了一封不久前钱老写给上面的建言信:建议中国汽车工业应直接进入新能源阶段,避免重蹈传统燃油车技术路径依赖的覆辙。

……

“远哥,阿友刚打电话,亮哥去上班了。”

“哦。”

“亮哥不愧是亮哥。”

“良好的身体以及旺盛的精力,本就是成功者的基础标配。”

着,李追远低头,看向自己白皙稚嫩的手掌。

若不是成功将本体复起,他现在大概率会因身体无法承受过强精神负担,坐上轮椅。

“远哥,昨晚云云跟我,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有两个孩子,还是男孩,很乖巧听话懂事,哈哈。”

李追远知道,谭文彬这是有所察觉了,他在向自己要答案,又不敢要那个答案。

“彬哥,未来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对,顺其自然吧。”

二人走入教学楼。

“远哥,那我回班里上课啦?”

“嗯。”

二人在楼梯口分别,周围都是拿着书本进教室的学生。

虽然决定回南通了,但李追远打算和亮亮哥一起回,帮忙给白家娘娘们搬家,顺便安排个新住处。

本想着自己亲自去劝亮亮哥抽出时间的,不过,看亮亮哥这架势,应该是清楚自己快要被放假了。

留在学校里,也没其它事可以干,闲着也是闲着,那就不务正业地上上课吧。

谭文彬得回班级里上个课,刷一刷他这班长的脸。

李追远还是和以前一样,拿着全校课表选自己感兴趣的课。

因为专业性方面已经没什么好学的了,他更倾向于其它方面的。

走入阶梯教室,坐到最后一排,这里待会儿是朱教授的课。

上课铃响起前,朱教授走入教室。

妻子的离世,让他看起来清减了不少,但整个人脸上并没有阴霾与颓废,他依旧积极认真地面对自己的余生。

李追远记得朱教授曾对自己过,只有好好活下去,以后到

朱教授起初只是扫了一眼教室,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抬了抬眼镜,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少年。

开始上课,朱教授没改过往的教学习惯,鼓励学生自由发言提问,甚至是辩论。

李追远这是第二年上朱教授的思政课,明显能感受到课堂上的压力比去年更大。

大开放的时代,少数人看到的是差距缩,绝大多数人则是因这差距直接绝望。

这就使得传统意义上的水课,火药味变得越来越浓郁。

不过去年也是这样,朱教授从不点名,但他的课,学生会越上越多,甚至会超额。

李追远一边听着课,一边再次翻起《无字书》。

第二页,依旧是满满的黑墨。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邪书》在疯狂折磨叶兑。

出意外的话,那正在被折磨的可能是《邪书》。

按正常逻辑,书中的审讯会持续很长时间,叶兑会爆出越来越多的线索,将自己逐步引向那三个“越狱者”。

还是那句话,自己昨晚的那个大胆猜测,依旧能逆推。

将书闭合,李追远想起了上课前谭文彬对自己的话。

少年在思索,会不会是因为俩怨婴实在是承受不住学习的苦,所以托梦祈求准爸准妈早点有所动作,把他们俩给生下来?

没这个可能,一是他们俩不具备托梦的能力条件,二是俩怨婴现在完全释放了压力,寻找到了学习的新乐趣,得益于笨笨的负重爬行。

不过,通过罗工与叶兑这条线,倒也无法排除,冥冥之中,或许真有这种宿命牵连。

谭文彬之所以能与他俩干儿子产生羁绊,也是由周云云被下咒为起点,引出的这条线。

下课了。

朱教授走到最后排,靠着坐了过来。

“远,好久没见到你了,实习辛苦吧?”

“不辛苦。”

“中午去老师家里吃饭?我去买菜。”

“好。”

“想吃什么,我上午三四节没课。”

“都可以。”

“那你现在是去我家,还是继续上课?”

“我要去找我另一位老师。”

“好,那我中午在家等你。”

李追远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三四节有翟老的课。

走到那堂课门口,看见里面讲台上站着另一位老师,准备代课。

李追远没进去,转而去了老图书馆,那里是翟老的项目组基地。

到了地方后,发现里面的学生很多,大家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很认真地在收集整理着资料。

项目组已经很规范了,还有具体负责人表,李追远的照片与名字也在上面,而且排得很靠前。

只不过,只有他

有不少大三大四的学长,认出了李追远,大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称呼这个比自己很多的少年“师兄”。

李追远询问了一名学姐师妹。

学姐师妹,早上翟老还在这里的,刚离开没多久。

李追远道谢后,就离开了。

他又去了家属楼。

门依旧没锁,李追远正常进入。

从一楼搜查到三楼,人不在,但昨晚自己留在餐桌上的字条,不见了。

这明,翟老在刻意躲着自己。

这次,少年并不觉得自己“师父”又要剃胡须了。

因为,此时的故意不见,反而起到了一种比见面更好的效果。

谭文彬,昨晚阴萌给润生留了半墙的话。

这里面固然离不开阴萌的个人努力,但应该也有大帝放宽权限的因素。

这本身,就是另一种暗示。

离开家属楼前,李追远又留下了一张新字条。

上课时间段,学校里显得很安静。

面前,偶尔会掠过不修边幅、穿着拖鞋大裤衩,在瑟瑟秋风中缩着脖子走去食堂提前打饭回寝室的老学长。

来到朱教授家,敲门后走进来。

“远啊,快坐,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三菜一汤,清淡口味的家常菜。

饭后,朱教授拒绝了李追远帮忙洗碗,少年就拿着剪刀,去帮忙修剪一下朱教授家院子里的盆栽。

这些都是朱教授亡妻还在时培植的,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嗯,就是有点潦草,像刚刚见过的老学长。

朱教授忙完出来后,静静地看着少年在打理,随后忍不住感慨道:

“它们在我手里,委屈了。”

李追远:“散漫生长,不修边幅,也是一种美感,另外,修剪后也更能收获成就感。”

朱教授:“远,要是你能早几年考进这所大学,我不知道她会有多快乐。”

话,朱教授拍了拍自己额头,早几年考进这所大学,这孩子才多大啊。

李追远笑了笑。

离开朱教授家后,李追远又去上了下午的一二节课。

老习惯,坐最后一排。

结果临上课前,最后一排被人坐满,老师在讲台上上课,后两排的学生在睡觉,阳光透过阶梯教室后窗盖在他们身上,耳畔仿佛能听到青春颓废的淡淡焦脆。

课后,李追远收拾东西回寝室。

经过商店门口时,看见润生在里头搬货,以及刚出院的陆壹已经坐在了柜台后盘起了账。

生活像是一条河,无论往里丢入多少石块,溅出多大水花,到最后,它还会继续它的流淌。

谭文彬在李追远后面一点回到寝室。

“远哥,你和阿友的奖学金我都一起签字代领了,钱匿名捐给了亮哥在本校设立的贫困生补助项目。”

“嗯。”

寝室里,二人背对背坐在各自书桌前,开始看书。

黄昏时,谭文彬收起书出门,他晚上组织了班级聚餐。

李追远没去。

入夜后,商店关门。

润生回到自己地下室房间,摆供桌,烧纸。

昨晚阴萌“”了很多话,等快要提到自己时,断了。

他挺期待,阴萌今晚会对自己些什么。

火盆里,黄纸烧尽。

一缕比昨日很多的阴风出现,卷起了一点点灰烬,轻轻拍在了墙上。

“昨疲状差,今日无字。”

……

罗工醒了。

林书友通知了大家伙。

李追远赶到这里时,正好和薛亮亮碰到,二人一起进去探望老师。

对自己失踪后的这些事,罗工他都不记得了。

这是被附身后的正常现象。

不过,有一定概率,能忽然想起一些东西。

谭文彬看着窗外道:“那边的人来了。”

李追远与薛亮亮离开屋子,上了楼顶天台。

余树带着一辆救护车来到区内,领着一众人上楼,罗工被搀扶着进入救护车。

谭文彬好奇地问道:“余先生,你这么忙么,怎么好像什么事都需要你出面?”

余树:“罗工身份和事件特殊,你们的身份也特殊,不是我忙,而是你们能遇到和看到的事,都不一般,需要我出面。”

天台上,薛亮亮他前天晚上第一次接到了白芷兰打来的电话。

李追远:“什么感觉?”

薛亮亮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膜差点穿孔。”

李追远:“这得怪彬彬哥。”

薛亮亮:“芷兰把白家镇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代表我和她,谢谢你,远。”

李追远:“把你去掉。”

薛亮亮:“对,我们俩之间,‘谢谢’,太生分了。”

李追远:“她也可以去掉,我的做法,不是她想要的。”

薛亮亮:“我今天起,要休假了,被强制的。”

李追远:“等着你一起回南通呢。”

薛亮亮:“帮我搬家?”

李追远:“想好安顿在哪里了么?金陵,你身边。”

薛亮亮:“以前可以,现在……我团队培训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这个项目应该还会重启,就算暂时不重启,我也将带团队出去,不会固定待在一个地方。”

李追远:“所以,还是南通?”

薛亮亮:“南通,是个好地方啊。”

李追远:“我懂了。”

薛亮亮:“能在你们村子里,安排个地方住么?”

李追远:“不太方便。”

老太太不喜欢白家人,白家娘娘也是发自骨子里畏惧龙王家的人。

而且白芷兰她们的身份,与熊善夫妻不一样,强行住在一个村里,双方都不会舒服。

薛亮亮:“那就在城区?我给她们买套房。”

李追远:“我来买吧,毕竟是在南通,我太爷正准备给我在城区里买套房子,写我的名字。”

薛亮亮:“谢谢你,远。”

李追远:“她那里还有四个人,不可能整天窝在家里养胎。”

薛亮亮点点头:“主要是她告诉我,她们白家人怀孩子,时间就会很久。”

李追远不置可否。

白家娘娘怀胎确实和正常人不同,但白芷兰肚子里那个之所以这么久了才刚显怀,是因为亮亮哥的特殊。

但这就和俩怨婴不愿意让谭文彬知道自己没投胎一样,白芷兰也不希望给薛亮亮带来压力与愧疚。

薛亮亮:“既然上岸了,那最好找些事做做打发一下时间,你觉得给她开个服装店怎么样?”

李追远:“好主意,开个寿衣店。”

薛亮亮愣了一下,他不是这个意思。

李追远继续道:“其余的东西正好可以从我太爷这里拿货,在城区分销。”

薛亮亮:“嗯……”

李追远:“什么时候走?”

薛亮亮:“下午有三个会,还有两个团队的方案要做审批,夜里可以走。”

李追远:“那就明早。”

薛亮亮:“也……行吧。”

李追远:“夜里就走吧,我想我太爷了。”

薛亮亮:“好!”

李追远转身,准备下楼。

薛亮亮跟了过来,又道:“远,我打算搞个仪式,弄个车队,以娶亲的方式,把她从江

“弥补遗憾?亮亮哥,你们不是办过婚礼了么?”

“是办过,但上次是她娶的我。”

……

薛亮亮离开后,李追远用大哥大,给张婶卖部打过去电话。

接通了要找谁后,就把电话挂了,等了十分钟,李追远再次拨打过去。

很快,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李三江的声音。

“喂,远侯啊,有啥事儿?”

“太爷,我想在城区买房子。”

“哪个城区啊?金陵?”

“南通。”

“哦,可以可以,这个现在就买得起,轻轻松松,啥时候买?”

“太爷,我今晚回来。”

“那太爷明天就拿着存折,跟你一起去城里看房子,嘿嘿。”

李三江这话得,像是在答应曾孙明天带他去镇上买糖吃。

事实上,李三江目前手里的积蓄,也就够买一套南通城里房子的钱,但他觉得无所谓,他一直觉得钱挣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花的,以前没远侯时,他都是挣多少花多少,很是潇洒。

“太爷,房子买了后,我想先租给亮亮哥住。”

“亮亮?他住南通?”

“他对象是南通人,大部分时候是他对象住那里。”

“亮亮也是自家孩子,住就住呗,要什么房租嘛。”

李三江一边着一边示意张婶给自己拿包烟,他拆开后咬了一根,点燃。

凡是在家里住过的孩子,都会被李三江归列为自家的骡子。

再者,亮亮这孩子算是自家远侯的领路人,现在又跟着一个师傅学手艺。

李三江觉得,对亮亮好点,远侯以后在工作上也能继续有个照应。

李追远:“房租还是会给的。”

李三江:“嗐,不要,新房子是预备着你以后结婚时再用的,你结婚还早,房子长时间不住人容易坏,正好让他们先住着给你先养养人气。”

与太爷通完电话后,李追远回到学校。

每天,都有个任务要完成。

少年这次先去了家属楼,依旧是人和字条都不在,隔邻居,上午还看见翟老在院子里浇花。

李追远又去了老图书馆,学长师弟翟老接到个电话,刚离开。

少年满意地回寝室。

……

罗工被安排进了一家疗养院,接受了一系列检查。

大部分检查,都是普通人所熟悉的,但也有一些检查,是罗工也看不懂的。

比如拍x光时,旁边居然摆着一排八卦镜;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里,有人穿着道袍。

检查结束后,罗工来到房间。

这里有个独家院,面积不大,收拾得却很精致。

罗工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

他刚刚询问了相关人员,自己妻子与女儿是否知道自己被找到了,对方的回复让罗工很宽慰:得益于消息保密,妻女们还不知道自己失踪过。

第一个来探望的人,比预想中要早很多。

罗工起身,打开门,翟老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

“翟老你这是……”

翟老指了指自己心脏:“他们怕我这里忙出问题,才破例把你回来的事告诉了我,倚老卖老了一下,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你。”

“翟老,我很好。”

“嗯,我踏实了。”

二人进入院里坐下,翟老简单聊了一下罗工失踪后的各项工作情况。

“幸亏有亮亮在,要不然你人一不见,很多工作都得瘫痪,我就是想分担一下,也不知具体从何下手,有心无力。

廷锐,你有一个好学生啊。”

罗工:“不,我有两个好学生。”

翟老:“休养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罗工:“我已经向上面汇报过了,上面也给了我明确答复,无论发生什么,这项目都必须推行下去,越是遭遇困难与险阻,反而越是坚定了决心与信念。”

翟老点了点头。

又简单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晚,院子里的灯开启,将二人的影子重迭。

翟老:“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罗工起身欲相送,可刚站起来,他就捂着额头,身形一个踉跄。

“廷锐,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我只是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罗廷锐面露思索,“它过,它过一句话,它它要出去找他,它要他来,它要他来替死殉葬!”

疗养院里的电路似乎出了问题,院子里的那盏灯一阵闪烁后,熄灭。

月光下,二人的影子,各自朝一边淡淡拉长。

翟老:“廷锐,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能再一遍么?”

罗工:“我刚刚,什么了吗?我,我不记得了。”

……

入夜。

寝室熄灯,宿管阿姨开始锁门。

众人在黄色皮卡上早已就位,薛亮亮背着一个包过来,歉然道:

“抱歉,我来晚了。”

上车后,皮卡驶出学校,向南通进发。

后半夜,驶入南通地界。

刚过界碑,李追远就将无字书拿出来,翻到第二页。

漆黑的墨色,变淡了,看起来像炭笔轻轻涂抹,粗略地显现出两道模糊的身影轮廓。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先入为主的话,站着的肯定是《邪书》,跪着的则是在承受酷刑的叶兑。

若不先入为主,其实根本无法从这两道模糊身影上,分辨出男女。

车子行驶到江边。

众人都下了车。

薛亮亮开始脱衣服,阿友将衣服接过来装入袋中。

以往薛亮亮都会将衣服折迭好,在江边找块石头压着。

今晚不需要了,明天众人会带着新郎服过来让他换上。

江风习习,带来阵阵凉意。

薛亮亮却丝毫不觉得冷,反而显得很轻松闲适。

或许,支撑他如今能胜任如此沉重工作的身体底子,就是在这里锻炼出来的,无论寒暑,日复一日。

谭文彬清了清嗓子,学着播音腔开口道:

“观众朋友们,即将登场的是我国知名跳水运动员薛亮亮……这是这名安徽籍老将最后一届参加这项赛事,我们衷心祝福他能不留遗憾,退役生活幸福美满。”

薛亮亮看着谭文彬。

谭文彬耸了耸肩。

“彬彬。”

“哎,亮哥,我只是活跃一下氛围。”

“明天你做司仪。”

“这是我的荣幸。”

薛亮亮闭上眼,调整呼吸,等眼睛再次睁开时,目露坚定,助跑、借力、弹跳,如一条银鱼入水。

“噗通!”

水花压得几乎完美。

薛亮亮完成了自己过往人生阶段里的……最后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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